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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者的故事

 

一、盘山隐者

(原文见《憨山大师自述年谱》)

 

一天,憨山大师游至盘山(在天津市蓟县城西北,为燕山余脉,是北京以东的名山,誉称“京东第一山”)千像峰。登上盘山顶时,见山顶旁的石岩边住着一位隐者,灰色的头发,土色的脸面。大师进去向他作礼,可他头也不抬,只是凝心端坐;问他什么话,也不哼一声。大师意识到这隐者非同一般,就在旁边打起坐来。

过了一会儿,隐者起来烧茶,烧开后就倒了一杯自喝,大师见了也端了一杯喝。喝完茶,隐者把茶具放回原处,依旧默不作声地打起坐来,大师也仿照他去做。又过了一会儿,隐者起来烧饭,烧熟后,就盛了一碗自顾自在那里吃起来,大师也盛了一碗与他同吃。饭后,隐者又端坐如故,大师也仿着端坐。到了夜晚,隐者起身到山岩外经行,大师也跟着出去经行。

第二天,隐者就不再动身了。大师按照隐者的茶饭时间,准时地烧茶烧饭,两人吃后,又依然静坐参究,入夜又同去经行。这样在寂然无声中一直度过了七日,隐者这才开口问大师:

你从哪儿来?”

南方来。”

来这里作什么?”

特地来访隐者。”

隐者的面目是如此平凡,并没有什么特别呀?”

我一进门早已看破了!”

隐者听了笑着说:“我住这里三十多年,今日才遇到一个同风(风格相同的人)!”于是留大师住下,大师也感到遇上高人正好求学,也就住了下来。

有一天夜晚,大师照例到岩前经行。在经行中,忽然顶门响起轰隆之声,犹如炸雷一般。瞬间,山河大地,身心世界,豁然顿空。这空性不是眼根与空尘相对的“空”可以比拟,而是与心相应的空定境界。大师在这空定中,大约过了五寸香的时间,才慢慢地感觉到身体的存在,又慢慢地感到脚下土地的坚实,睁开眼睛慢慢地见到了山河大地。身体的一切生理功能又恢复到以前一样。身体似乎有一股风托着一般,轻松愉快,内心的受用也无法形容。

大师回到岩中,隐者问他:“你今晚经行,为何这样长久?”大师把经行中的境界一一告诉了他。隐者深沉地告诫说:“你这还在色蕴境中,不是本有的心性。我住这里三十多年,除了阴雨风雪以外,每夜经行都有这样的境界,如果你不住著在这境界上,就不会被它迷了本有的心性!”大师听了十分信服他的教诲,很恭敬地作礼致谢。

再说妙峰大师已经请来了藏经,向汪伯玉询问憨山大师的去向,汪伯玉即派人登盘山寻找。寻至岩中,向大师转述了妙峰大师等候相见的迫切心情。大师想,在盘山岩中已经住了很久,又因与妙峰大师有约在先,故不得不去。当大师拜辞隐者时,两人都不忍离别。隐者送大师出山,脸上挂着泪花,一直送到半山腰才回去。

二、持地菩萨

(原文见《虚云老和尚自述年谱》)

 

光绪三十年甲辰(我,虚云大师)六十五岁。

春天,诸护法及归化寺和尚契敏,恳请出关(当时虚云大师在闭关),到寺讲《圆觉经》、《四十二章经》,归依者三千余人。秋天,梦佛上人请到筇(qióng)竹寺讲《楞严经》,即在该寺刊印《楞严经》及《寒山诗》,刻板保存于寺。又请传戒,事毕,大理提督张军门松林,李军门福兴,率领众位官绅,迎至大理府,住于三塔崇圣寺。请讲《法华经》,归依者又数千人。

〔军门〕清代总兵加提督衔者的尊称。

李军门欲留我住崇圣寺,我说道:‘我不住城市,早有愿要在鸡足山挂单,而山上的子孙庙不允许。诸位护法如果能够找到一片建寺之地,我愿开单接众,以挽救云南僧众,恢复迦叶道场,此是我所愿也。’众人称善,李军门乃令宾川县知县办理此事。于山中觅得一破院,名钵盂庵,我就住在那里。虽然住无房屋,餐无宿粮(储存的粮食),然而十方四众(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来者,我都礼待接纳。

〔鸡足山〕在云南省宾川县西北、洱海东北。主峰金顶,海拔3200米。山上奇峰突起,林木茂密,洞穴奇幻,景色佳丽。为十大著名佛教名山之一,是迦叶菩萨的道场。〔挂单〕僧人到寺庙里寄宿,亦称挂褡()。〔子孙庙〕指小庙。乃我国寺庙型态之一种,这是别于规模较大之“十方丛林”而言。此等寺庙之性质多为一僧或一系僧众所私有。寺产可由主持者随意处置,与十方丛林之为僧团所共有者不同。〔优婆塞〕汉译清信士,即在家亲近奉事三宝和受持五戒的男居士。〔优婆夷〕汉译清信女,即在家亲近奉事三宝和受持五戒的女居士。

钵盂庵自嘉庆后,已经没有人住,因为大门外右方有一巨石,是白虎煞,很不吉利。我就打算在此地凿一放生池,以改变风水。于是雇工人砍除,但是砍之不碎,就刨开泥土察看,无根。巨石高九尺四寸,宽七尺六寸,顶上是平面,可跏趺坐。便招人包工,将它向左移二十八丈。来了一百多工人,拼其全力干了三天,也无法移动,不顾而去。我于是祷告伽蓝(护法神),念诵佛咒,率领十多个僧人,就将巨石向左移了二十八丈。这一来,哄动众人围观,大家惊为神助。好事者题为‘云移石’,士大夫题咏甚多,我也著有一诗纪之。

〔嘉庆〕清仁宗(爱新觉罗颙琰)年号(公元17961820)。 〔跏趺(jiā fū)坐〕修禅者的坐法:两足交叉置于左右股上,称“全跏坐”;或单以左足押在右股上,或单以右足押在左股上,称“半跏坐”

我筹划在钵盂庵的旧址上重修寺宇,以接待十方僧众。开展工程,急需资金。于是留戒尘师料理内务,我独自去往腾冲募化。由下关至永昌,经过和木树。此地数百里,崎岖难行,官民从来未曾修理。听当地人说,有一外省僧人,发心苦行修路。从不募捐,任来往者助其伙食,数十年来,不曾退变。此路得到该僧修理,已经有九成通行。蒲漂的人甚为感德,欲修孔雀明王寺请他住持。他不愿意,只顾修路。我听闻后,颇为惊异,于是循道前进。

黄昏时,在途中相遇,只见他肩荷锄头手携簸箕而归。我上前问讯,他瞪眼看我,也不说话。我也不管,随他到寺。见他放下锄具,上蒲团打坐,我便向前参礼。他既不看我,也不吭声,我便在他对面坐下打坐。次日早晨,他作饭,我就给他烧火。饭熟,他也不招呼我,我就自己取钵盛食。食毕,他肩荷锄头,我背负簸箕,共同搬石,挖泥,铺沙。就这样同坐同工,过了十余日。他也不说一句话,彼此相安无事。

一夜明月如昼,我在寺外大石上趺坐,夜深未归。他轻步至我后背,大喝道:‘在这里做甚么?’我微微张眼,缓声应道:‘看月。’

他问:‘月在何处?’

我答:‘大好霞光。’

他说:‘徒多鱼目真难辨,休认虹霓是彩霞。’

我说:‘光含万象无今古,不属阴阳绝障遮。’

他拉着我的手大笑道:‘夜深,请回寺休息。’

次日,我们欢然交谈。他说自己是‘湘潭人,名禅修。少时出家,二十四岁在金山禅堂,得个休歇处。后来朝山到西藏,又由缅甸回国。见此路崎岖,人马难行,因感怀持地菩萨往昔圣行,便独自在此修路,已经数十年。现八十三岁矣,不曾遇到知己。今日幸遇有缘人,始得一吐心语。’我也告诉他我的出家因缘。次日早饭后,我向他告辞,彼此大笑而别。

〔得个休歇处〕青原惟信禅师说:“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善)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持地菩萨〕持地菩萨以“地”悟得治平心地之道,获地大圆通。此菩萨之本修因,为先平外在之“地”(“持地菩萨即从座起,顶礼佛足而白佛言:我念往昔,普光如来出现于世,我为比丘,常于一切要路、津口、田地、险隘,有不如法,妨损车马,我皆平填。或作桥梁、或负沙土。如是勤苦,经无量佛出现于世。”),后依毗舍如来之教导,向内平心,达于心、地皆平之境,而证圆通。(见《楞严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