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山大师云：“若夫至简而精，至切而要者，无尚圆觉之最胜法门也。其文不过一万三千余言，统摄无边教海，该罗法界圆宗，彻一心之源，历三观之旨。偏正互换，单复圆修，搜穷妄宰，批剥禅病，而悟心妙门一超直入，是所谓法界之真经，成佛之妙行也。顿悟顿证，如观掌果。西来旨指，秘密妙义，此外无余蕴矣。凡学佛者，莫不以此为指南。”（《刻圆觉经解後跋》）

〔三观〕指天台宗三观：空观、假观、中观。空观是观诸法缘生无性，当体即空；假观是观诸法虽同幻化，但有假象和作用；中观是观诸法非空亦非假，亦空亦假之中道实理。〔偏正互换，单复圆修〕详见第八章“二十五轮”。〔妄宰〕虚妄的主宰，指五蕴身心这个假我。〔搜穷妄宰〕详见第九章“遣除四相”。〔批剥禅病〕详见第十章“远离禅病”。〔如观掌果〕如观掌上果。〔西来旨指〕达摩西来之要旨。

经题

【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

“大、方、广”，此三字是本经之体、相、用。大者，体大，本经统摄无边教海，该罗法界圆宗；方者，相方（方正），本经乃一切法之轨则；广者，用广，本经称体而周，恒沙妙用，无有穷尽。

〔圆宗〕以大乘真实圆满之教义为旨之宗派。〔方〕方正，轨则。

“圆觉”，本经的核心是圆觉，既指自性圆满觉悟而成佛，又指依之修持的圆觉法门。佛言：“无上法王（如来）有大陀罗尼门（大总持法门），名为圆觉。”

〔圆觉〕自性圆满觉悟，彻底地从无明梦中醒来。自性有两种状态：本性和识性。本性，是自性圆满觉悟的状态；识性，是自性迷的状态。本性是佛，识性是众生。所以，修行成佛就是令自性圆满觉悟（圆觉）。（本性和识性，详见《心、自性、如来藏》一文）〔众生〕又名有情，即一切有情识的动物。十法界中，除佛之外，九界有情，皆名众生。〔十法界〕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佛。前六是六凡，后四是四圣。〔无明梦〕本经中，世尊开示说众生都在无明梦中，一切法皆是无明梦中事：“善男子，此无明者，非实有体，如梦中人，梦时非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色〕这里的“色”为物质存在之总称。

“修多罗”，汉译契经，为一切佛法之总称。契，是上契诸佛妙理，下契众生根机。经，是经线的意思，贯穿法义使不散乱；亦是经典之义。

“了义经”，最透彻究竟圆满之经典。

〔了义、不了义〕佛为人、天和二乘说不了义教，由于器小不堪担荷大法的缘故；为菩萨乘说了义教，由于根大能担荷大法的缘故。

对于宇宙万有，在《大乘密严经》中，佛言：“如梦中色（如梦中的森罗万象），唯想妄见（心起念即入无明梦而见），寤（梦醒）即非有。无明梦中见男女等种种之色（在无明梦中，看见男女以及种种事物），成于正觉（真正的觉悟，微细念灭）即无所见。”

〔色〕物质存在之总称，即五蕴中之色蕴〔正觉〕真正的觉悟，这是微细念灭的境界。〔成于正觉即无所见〕“众生於湛然无生中，唯见生灭；诸佛於俨然生灭中，唯见无生。”

这段经文开示道：宇宙万有是无明梦中事，心起念即入无明梦而见宇宙万有，念灭（微细念灭）则无明梦醒，即无所见。（关于无名梦，详见《诸法实相》一文）

译者

【唐·佛陀多罗译】

唐代佛陀多罗译。

佛陀多罗，汉译“觉救”，罽（jì）宾人也，于洛阳白马寺译圆觉经。《开元释教录·卷九》云：“沙门佛陀多罗，唐云‘觉救’，北印度罽宾人，于东都白马寺译《圆觉了义经》一部。”

〔罽宾〕西域国名。唐玄奘《大唐西域记》称作“迦湿弥罗”，即今之克什米尔。〔开元〕唐玄宗（李隆基）年号（公元713－741年）。〔东都〕唐代指洛阳，当时京都在长安。

宗纲

本经宗纲：永离诸幻，证入圆觉（令自性圆满觉悟）。具体来讲：诸法皆幻，离幻即觉；得无所离，便入圆觉。

其修行方法是：圆照觉相，远离诸幻。本经云：“一切如来本起因地，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又云：“善男子！彼新学菩萨及末世众生，欲求如来净圆觉心，应当正念，远离诸幻。”“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修行，如是乃能永离诸幻。”

〔圆照觉相〕诸佛因地，皆依圆觉自性之光明，还照自性寂灭清净之觉相，永断无明，而成佛道。〔无明〕以幻为真。本经云：“云何无明？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善男子！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唯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由此妄有，轮转生死，故名无明。”

对于初心菩萨，其修法是返照自性，如珠吐光，还照珠体。能照之智是般若，所照之境是无明。以般若熏无明，犹夏日消融寒冰。于境于缘，不著不滞不染，诸妄渐息，真体渐露。先似新月，渐次增进，直至月轮圆满。诸妄既息，寂照现前。

〔远离诸幻〕在本经中，佛言：“善男子！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应当远离一切幻化虚妄境界。由坚执持远离心故，心如幻者，亦复远离。远离为幻，亦复远离。离远离幻，亦复远离。得无所离，即除诸幻。”（译文：善男子！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应当远离一切幻化虚妄的境界。由于坚执持远离幻境之心念的缘故，此心念亦幻，因此也应远离；远离这远离心，此亦是幻，因此也应远离；远离这个远离，此亦是幻，也应远离；到得无所离时，即除诸幻。）

分科

将一经分作三分，始于晋朝道安法师，当时学者，多不依从。后有亲光菩萨《佛地论》，流传此土，亦具三分：一、教起因缘分；二、圣教所说分；三、依教奉行分。方信道安法师高明，古今同遵。

本经由序分、正宗分和流通分三大部分组成。“法会圣众”是序分，最后一章“十二、奉持流布”和“日夜守护”是流通分，中间的十一章是正宗分（正文）。这十一章是：一、因地法行；二、如幻三昧；三、修行渐次；四、三问无明；五、永断轮回；六、所证差别；七、三大妙门；八、二十五轮；九、遣除四相；十、须离四病；十一、静居专修。

注：以上分章和各章章名，是为了便于理解和查阅而设，如同科判，非经文原有。

法会圣众

“法会圣众”一章，是说世尊在常寂光土，入于神通大光明藏三昧，在此三昧中，现报身于净土（实报庄严土），与诸大菩萨及其眷属说法。

【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入于神通大光明藏三昧正受，一切如来光严住持，是诸众生清净觉地，身心寂灭，平等本际，圆满十方，不二随顺，于不二境，现诸净土。】

这是我（阿难）亲自见闻。那时候，世尊入于神通大光明藏三昧，这是一切諸佛所住的光明庄严境界（常寂光土），也是一切众生清净不迷之究竟觉地。世尊身心寂灭，平等本际，圆满十方，随顺不二，在此不二之境界中现报身于净土（实报庄严土），与诸大菩萨及其眷属说法。

〔婆伽婆〕诸佛通号之一，又作薄伽梵，这里是指释迦牟尼佛。〔神通〕能为所欲为而毫无障碍。〔大光明藏〕即常寂光土。常寂光土别无一切法，唯有大光明，故曰大光明藏。〔三昧〕汉译为“定”或“正受”。〔三昧正受〕三昧一译正受。三昧正受者，梵汉双举也。〔身心寂灭，平等本际，圆满十方，不二随顺〕此言寂光真境。〔本际〕指根本究竟之边际。即绝对平等之理体，多指涅槃而言。又作真际、真如、实际。〔不二随顺〕无分别取舍（不二）而随缘顺事（随顺）。〔现诸净土〕现之于净土（现身于净土）。这里的“诸”是“之于”的合音。例如，《愚公移山》中：“投诸渤海之尾。”这里的净土是指实报庄严土。

〔三身〕法身、报身和应身。法身众生皆具的本性，不过众生迷而不显，佛是觉而已证；报身是由佛的智慧功德所成的，有自受用报身和他受用报身的分别，自受用报身是佛自己受用内证法乐之身，他受用报身是佛为十地菩萨说法而变现的身；应身又名应化身，即应众生之机缘而变现出来的佛身。〔四土〕凡圣同居土、方便有余土、实报庄严土和常寂光土。凡圣同居土是凡夫与为了化度众生而现身说法的圣人共同居住的国土；方便有余土是二乘与地前菩萨所住的国土；实报庄严土是佛的报身与地上菩萨所住的国土；常寂光土是佛的法身所居的国土。〔地前〕初地以前。地前是凡夫菩萨，要到地上才是法身菩萨。

【与大菩萨摩诃萨十万人俱，其名曰：文殊师利菩萨，普贤菩萨，普眼菩萨，金刚藏菩萨，弥勒菩萨，清净慧菩萨，威德自在菩萨，辩音菩萨，净诸业障菩萨，普觉菩萨，圆觉菩萨，贤善首菩萨等，而为上首。与诸眷属皆入三昧，同住如来平等法会。】

参加此法会的有大菩萨十万人，其中有：文殊师利菩萨，普贤菩萨，普眼菩萨，金刚藏菩萨，弥勒菩萨，清净慧菩萨，威德自在菩萨，辩音菩萨，净诸业障菩萨，普觉菩萨，圆觉菩萨，贤善首菩萨等，而为上首。诸大菩萨及其眷属悉皆入定（三昧），同住于如来平等法会。

〔大菩萨摩诃萨〕这里指十地菩萨和等觉菩萨。〔十地〕菩萨五十二位修行中，第五个十位名十地，在此十地，渐开佛界，成一切种智，已属圣位，故又名“十圣”。〔等觉〕大乘五十二阶位中之第五十一位，即十地位满，将证佛果的菩萨，其功德和智慧差不多与佛相等了，故名“等觉”。〔上首〕大众中之主位，称为上首。或一人为上首，或多人为上首。〔眷属〕弟子、随从。

一、因地法行

本章是文殊菩萨与佛关于“如来因地法行”（世尊当初在因地是如何修行的）这一核心问题之问答，乃全经之总纲。

一、文殊二问

【于是，文殊师利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愿为此会诸来法众，说于如来本起清净因地法行，及说菩萨于大乘中，发清净心，远离诸病，能使未来末世众生求大乘者，不堕邪见。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于是，文殊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愿为此法会中来自各方的法众，宣说如来当初在因地是如何修行的，以及菩萨于大乘中，应当如何发起清净心，如何远离种种弊病，令未来末世众生求大乘者，不堕邪见。文殊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这是问法之礼仪。〔顶礼佛足〕两膝、两肘及头著地，以头顶敬礼，承接佛之双足，这是一种最崇高的敬礼。〔叉手〕印度之致敬法，又称金刚合掌，即合掌交叉两手之指头。〔本起因地〕当初在因地时。〔因地〕从凡夫地初发心学佛，到圆满成佛以前，这一段过程都叫做“因地”。〔五体投地〕两手、两膝、头顶触地，为敬礼之最上者。

二、圆觉法门

圆觉法门：圆照自性清净觉相（如珠吐光还照珠体），永断无明。这是修圆觉（令自性圆满觉悟）而成佛的途径，是全经之核心。

【尔时，世尊告文殊师利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菩萨，咨询如来因地法行，及为末世一切众生求大乘者，得正住持，不堕邪见。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文殊师利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文殊师利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咨询如来之因地法行，及为末世一切众生求大乘者，得以住持正法，不堕邪见。你现在凝心谛听，当为你说。这时，文殊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世尊赞叹文殊菩萨之问，并答应为他们宣说自己在因地如何修行（因地法行），大众欢喜聆听。

〔得正住持〕得以住持正法。〔谛听〕一心听取，思维义理。

【善男子！无上法王有大陀罗尼门，名为圆觉。流出一切清净、真如、菩提、涅槃、及波罗密，教授菩萨。一切如来本起因地，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

善男子！如来（无上法王）有大总持法门，名为圆觉。它不断地流出清净、真如、菩提、涅槃、及波罗密，来教授菩萨。一切如来当初在因地，也都是依此圆觉法门，圆照自性之清净觉相（如珠吐光还照珠体），永断无明，才成就了佛道（圆证佛果）。

“清净（无染污）、真如（不妄不变）、菩提、涅槃、以及波罗密”，这是对本觉心体如来藏（亦名圆觉妙心）的描述。本经中的“圆觉妙心”，即是许多经论（例如《六祖坛经》）中的本性。（详见《心、自性、如来藏》一文。）

世尊在这里回答了文殊菩萨所提的两个问题：一、佛当初在因地是怎样修行的？二、现在以及将来的菩萨应当怎样修行？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这是全经之总纲。

这一段是说：一切如来当初在因地，更无别法，皆依此圆觉自性之光明，还照寂灭清净之觉体。令其圆满照彻无遗，则无明永断，而成就佛道。

〔陀罗尼〕汉译为总持。“总”是总摄一切法，“持”是能持无量义。〔圆觉〕自性圆满觉悟。〔真如〕不妄不变。“真”是真实不虚，“如”是如常不变，合真实不虚和如常不变二义，谓之“真如”。〔菩提〕汉译为“觉”，是指能断尽烦恼的大智慧。〔涅槃〕汉译为“圆寂”，圆是圆满一切智德，寂是寂灭一切惑业。又译作“灭度”，灭是灭除见思、尘沙和无明三种惑，度是度脱分段和变易两种生死。合而言之，就是当智慧和德行都达到究竟圆满之境界，连生死和烦恼也都超越了，就叫做“涅槃”。这是圣者所证得的不生不灭、超越时空的真如境界，也是芸芸众生最理想、最美丽的归宿。〔波罗密〕汉译：到彼岸。行者乘大法船，由生死苦恼的此岸，度到涅槃安乐的彼岸，叫做“到彼岸”。

〔圆照〕圆满无遗地彻照。〔清净觉相〕自性本觉之寂灭相。憨山大师《圆觉经直解》云：“是故一切如来成佛本起之因地，更无别法，皆依此圆觉自性之光明，还照寂灭清净之觉体相，即性体也。以此圆满照彻无遗，则无明永断，圆证法身。唯此一法而已，故曰‘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也。”又云：“然修断（然而修断除无明）之方，皆依圆觉自性之智光，还照寂灭清净之心体，故曰圆照清净觉相。”〔本觉〕众生之心体（自性），性自清净，离一切之妄相，照照灵灵，有觉知之德。这是心体本有之性德，故曰本觉。然此本觉心体，无始以来，覆于无明烦恼，隐藏至于今日，一旦依修治之功，始显其性德，是曰始觉。《起信论》曰：“心体离念。离念相者等虚空界，无所不遍。法界一相，即是如来平等法身，依此法身，说名本觉。”

问：怎样来圆照清净觉相？

答：清净觉相，即是自性本觉之寂灭相，亦即自性处于无念的状态。心念有三类：粗念、细念和微细念。例如，对念佛人而言，妄念是粗念，念佛之念是细念。微细念是识心之微细生灭迁流，为阿赖耶识之相。通常，当粗念和细念均息，就称为无念，这是一般所说的无念。进一步，如果微细念也停息，这是究竟的无念。

做圆照清净觉相功夫的下手方法是：无念，回光返照自性之无念状态。自性之无念状态，即是清净觉相；回光返照那个无念状态，即是觉照那个清净觉相。起初，所说的无念是指粗念和细念均息的无念，而且还有能照和所照。随着功夫的深入，直至能所双亡，微细流注一切寂灭，即是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而成佛道。

关于如何由觉照而进入圆照，徐恒志先生在《怎样实践佛法》一书中，有一段非常精辟的论述：

概括说来，除习气有下列的过程：一般人们终日烦恼妄想，认妄作真，总是坠入于主观的迷阵而不自知。一旦因痛苦而感觉，知妄想习气为害不浅，方肯修习佛法，来作对治。但在初修时，其意境必定是半信半疑，忽明忽昧，只有理解，没有事证。说戒则偏于事相，说定则执于死定，说慧则用禅门的口习。习气来时，仍无力和它相抗，正是‘（戒定慧）说时则有，用时则无’。

经过专精地修习佛法，千百次的磨练、抵抗之后，意境逐步开朗，力量逐步充足，便能悟见自己本来的体性。这时便知一切是非、顺逆、美丑、爱憎等等，无非都是自心的虚妄分别作用，而能不随其流转，并逐步灭除自己的习气。从而将习气由粗重转轻微，由长时转短时，由浓厚转平淡，由大事转小事，由勉强转自然，由无力转有力，由着意转不觉。总之，习气之根，已经拔松，不象过去的坚固执著。这样，再继续不断以般若扫除习气，定慧力便日益强盛，有沛然莫之能御的情况。对自己习气，能处处圆照，时时成觉，自性渐渐成为一浑然圆明的整体，寂寂然了无一念，却又活泼泼地不可思议。不必去着意收摄，自然能心不散乱。习气来时，一转就了不可得，无可捉摸。迷固捉不着，觉也摸不到。无动无静，非凡非圣，超然于思议之外，这正是所谓“圆觉”。

修一切法门，离不开觉照。因心和境相接时，不照就不转，不转就不空，不空就不定，不定就不慧。在扫除习气过程中，觉照力量的进步，可分为下列几个层次（在下列几个层次中，请注意“心起”和“觉照”这两个要素）：

〔觉照〕用觉悟的心来观照。

一、心起（无明）在前，觉照（般若）在后，且必须竭力提起；

二、虽觉照在起心之后，但提起可不甚费力；

三、起心时就能觉照，但还是略有先后；

四、起心时，觉照也同时而起；

五、觉照在前，心起在后，但也有时忘照；

六、觉照能时时在前，但还是顾及觉照；（以上在用功地）

七、不知有照，却未离照，明知有境，本来无碍；

八、入于常寂常照的地步。

我们可以考问自己：究竟到了哪一种境界？

大愚法师云：

寂照照寂，切忌用力；

成佛做祖，无他秘密。

三、何谓无明

【云何无明？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

什么是无明呢？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以来，自性迷悖，起种种颠倒，认妄为真，这就是无明。这就像有人迷失了方向，认北为南、认东为西一样，妄认地水火风四大形成的肉体为自己的身、六根接触六尘所现的幻影（念想）为自己的心。这就像眼睛发花，妄见空中有花并有第二个月亮。

这是说，一切众生妄认四大为身、六尘缘影为心，于是迷失了本有之法身和灵知心，而妄认五蕴身心为我。

〔迷悖（bèi）〕迷乱悖逆。〔悖逆〕违反正道。〔自性迷悖〕自性迷悖，就是自性妄认五蕴身心为自己，于是逐境造业，轮转生死。《六祖坛经》云：“自性迷，即是众生；自性觉，即是佛。”（详见《心、自性、如来藏》一文）〔五蕴〕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此五者是积集而生起的，所以叫做“五蕴”；又能把人的真性盖覆，使人迷惑颠倒，造作诸业，故亦名为“五阴”。其中，色蕴是指物质，叫做“色法”；受、想、行、识四蕴是属于精神，叫做“心法”。这是构成身心的五大要素，其中色蕴是肉身，其余四蕴（受、想、行、识）是心。〔四大〕世间的一切有形物质，都由地、水、火、风等四元素组成，故称之为“大”，所谓地大、水大、火大、风大。地以坚硬为性，水以潮湿为性，火以温暖为性，风以流动为性。〔六尘缘影〕六根接触六尘所产生的思想、感受和情绪，这是六根缘六尘所现的幻影，所以称作六尘缘影，亦名缘虑心。〔空中华〕即空中花。“华”，古同“花”。

【善男子！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唯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由此妄有，轮转生死，故名无明。】

善男子！实际上，空中并没有花，这是病眼者妄执的幻象，由于妄执的缘故，不仅妄执虚空是实有，而且还以为真有花从那里生出来。众生由于颠倒迷惑而妄认幻现的身和心是实有，并执之为我，于是生死轮回不已，所以称之为无明。

〔非唯惑此虚空自性〕错误地以为虚空有自性。实际上，一切法无自性（详见《诸法实相》一文），故虚空亦无自性。〔无自性〕指一切法无实在之自体。又作无性。〔非唯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不仅妄执虚空是实有（有实体），而且还以为真有花从那里生出来。

问：一切法无自性，为什么又说众生有自性？

答：自性一词，在佛学中有两种含义：一是指妙明万德之灵能，此即众生之自性；一是指实体。“一切法无自性”的意思是说，一切法没有实体，皆是幻象，如梦中事。无自性，又称作无性。《唯识论》云：“一切法皆无自性。”《法华经》云：“知诸法常无性。”《楞严经》云：“诸幻成无性。”

问：为什么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就会轮转生死？

答：因为我等众生都在轮回梦中（关于轮回梦，详见《诸法实相》中“无明梦”一章）。如果以此身（四大）心（六尘缘影）为我，便生爱恶等情。于是随情造业，因业受报，所以生死轮回不息。如果要出离这个生生死死的轮回梦，须要通过修行来成就。通途法门是断尽烦恼，临终之时做得主，便可以了生死、出轮回。黄檗祖师《传心法要》云：“凡人临欲终时，但观五蕴皆空，四大无我，真心无相，不去不来。生时性亦不来，死时性亦不去。湛然圆寂，心境一如。但能如是直下顿了，不为三世所拘系，便是出世人也。”如果是修净土法门，仅须临终十念相续（详见《往生的条件》），感得阿弥陀佛来接引，出离这个轮回梦，而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善男子！此无明者，非实有体。如梦中人，梦时非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如众空华，灭于虚空，不可说言有定灭处。何以故？无生处故。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

善男子！此无明，并非实有。如梦中人，做梦时梦中之事并非没有，到得醒来，一切都没有了。若是眼病痊愈（喻无名梦醒），众空华灭于虚空，不可以说言有一定的灭处。为什么呢？因为空华本来就未曾生，哪里会有灭处呢？一切众生于本来无一物之中，妄见有生有灭；这妄见的生灭，即是所说的轮转于生死（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

这里是说：生死轮转如梦中事，是众生从无始来，妄执五蕴身心而起的幻象。

〔轮转生死〕轮转于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分段生死〕在三界六道中的众生，由于善恶业所感，其寿命皆有分限，其身形皆有段别，故其生死名“分段生死”。了分段生死者，脱离轮回。〔变易生死〕三乘圣者，已断见思惑，了分段生死，修道过程中，迷想渐灭，证悟渐增，此迷悟的迁移，每一期皆不同，其中由前期移入后期，恰如一度生死，其变化神妙莫测，不可思议，故名“变易生死”。了变易生死者，圆证佛果。

四、破除无明

【善男子！如来因地修圆觉者，知是空华，即无轮转，亦无身心，受彼生死。非作故无，本性无故。】

善男子！如来在因地修圆觉法门，知道这一切生灭都是幻象（本经以空华喻幻象），即无生死轮回；亦知身心是幻，故无身心来受生死。这并非是造作而后无，因为身心和生死本来就不存在。（这是讲诸法实相：一切诸法，毕竟空，无所有。详见《诸法实相》一文。）

【彼知觉者，犹如虚空。知虚空者，即空华相。亦不可说：无知觉性。有无俱遣，是则名为净觉随顺。何以故？虚空性故，常不动故，如来藏中无起灭故，无知见故，如法界性，究竟圆满遍十方故。是则名为，因地法行。菩萨因此于大乘中发清净心，末世众生依此修行，不堕邪见。】

那知觉空华是幻的人，犹如虚空，平等不动转（平等地看待一切，不为幻象所迷惑、所牵动）。他们知道森罗万象犹如虚空本无一物，便空去空华之相。但是也不可以说没有空华之相。有（妄执诸法为实有）无（否定诸法之相有）都遣除，这就叫做净觉随顺（既不著有，也不落空）。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虚空本无一物的缘故，寂然不动的缘故，如来藏中无生起灭去的缘故，无知见的缘故，如法界究竟圆满遍十方的缘故。这就叫做如来因地法行。菩萨依此于大乘中发起清净心，末世众生依此而修行，便不堕邪见。

〔彼知觉者，犹如虚空〕那知觉空华是幻的人，犹如虚空，平等不动转（平等地看待一切，不为幻象所迷惑、所牵动）。后文偈云：“觉者如虚空，平等不动转。”。〔即空华相〕即空去空华这一幻相。这里，“空”是动词。〔净觉〕心体无污染称为净，对境不迷称为觉。〔随顺〕随缘顺事。〔净觉随顺〕净觉而随顺。既不著有，也不落空。这就是佛在《金刚经》中所开示的大乘正宗：普度众生成佛，而不著度生之相。悲空双运，慈悲度生而不著度相。《金刚经》云：“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详见《金刚经精解》）〔无知见故〕这里的“知见”，是指依思虑分别而立之见解。这与智慧有别，智慧乃般若之无分别智。〔法界〕就事相来说，法者诸法，界者分界，现象界的一切事物，各有其差别不同的相，而且不能混淆，名“事法界”；就理体来说，诸法在外相上虽千差万别，但皆同一性（毕竟空，无所有），名“理法界”。

五、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文殊汝当知，一切诸如来，了达于无明，知彼如空华，即能免流转；又如梦中人，醒时不可得。】

这时，世尊欲重宣以上开示之义，而说偈言：文殊，你应当知道，一切诸佛彻悟无明，知道一切诸法皆如空华虚幻不实，即能免去流转（指免去分段生死和变异生死）；又如梦中人，大梦醒后哪里还有梦中人呢？

〔又如梦中人，醒时不可得〕此即马祖所说之“非心非佛”。《五灯会元》记载：“僧问：‘和尚为甚么说即心即佛？’师（马祖）曰：‘为止小儿啼（这是对初心学人的方便说）。’曰：‘啼止时如何？’师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种人来，如何指示？’师曰：‘向伊（他）道不是物。’”《五灯会元》又云：“伊阙伏牛山自在禅师，吴兴李氏子。初依国一禅师，受具后参马祖，发明心地（开悟）。祖令送书与忠国师（慧忠国师）。国师曰：‘马大师以何法示徒？’曰：‘即心即佛。’国师曰：‘是甚么语话（大不以为然）！’良久（过了许久）又问曰：‘此外更有何言教？’师曰：‘非心非佛。或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国师曰：犹较些子（这还差不多）。”

〔为止小儿啼〕喻方便说（非究竟说）。小儿哭时，大人将杨树黄叶给他，说：这是金片，可拿去买糖。小儿拿着就不哭了。《大般涅槃经》曰：“如彼婴儿啼哭之时，父母即以杨树黄叶而语之言：‘莫啼！莫啼！我与汝金。’婴儿见已，生真金想便止不啼，然此杨叶实非金也。”

在以上公案中，讲了三个层次：“即心即佛”，“非心非佛”，“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这里所说的心，是指自性。“即心即佛”是说，佛不是别的甚么，圆满觉悟的自性即是佛。“非心非佛”是说，自性和佛都是幻象，是无明梦中事。“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是讲做无明梦的“那个”。

【觉者如虚空，平等不动转，觉遍十方界，即得成佛道。众幻灭无处，成道亦无得，本性圆满故。菩萨于此中，能发菩提心，末世诸众生，修此免邪见。】

觉者如虚空之湛寂，平等地看待一切法（因为它们同样都是幻象），不为它们所动、所转，这样觉遍了十方世界，即得成佛道。众幻灭时并没有灭处，成就了佛道亦是无所得，这是因为本性圆满的缘故。菩萨于此中，便能发起菩提心，末世诸众生如此修行，即可不堕邪见。

〔众幻灭无处〕众幻灭时并没有灭处。因为众幻象本来就未曾生，幻灭时哪里会有灭处呢？〔成道亦无得〕成道亦是无明梦中事，故云无得。〔发菩提心〕发菩提心，其全称是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亦简称发心。刘洙源先生云：“菩提心者，自性清净心也。此自性清净心，生佛平等，人人皆具，不增不减。发者，发起也，开发也。发菩提心者，即是发起、开发自性清净心。初心只是发起，见性乃名开发。”（详见《白云心要》）圭峰大师云：“觉四大如坏幻，达六尘如空华，悟自心为佛心，见本性为法性，是发心也。”（《景德传灯录》）

二、如幻三昧

一、如何离幻

【于是，普贤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愿为此会诸菩萨众，及为末世一切众生修大乘者，闻此圆觉清净境界，云何修行。】

于是，普贤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愿为此会的诸菩萨众、以及末世一切修大乘佛法的众生宣说，当他们听闻到这一圆觉清净境界后，应当如何修行来达到呢？

【世尊，若彼众生，知如幻者，身心亦幻，云何以幻还修于幻？若诸幻性一切尽灭，则无有心，谁为修行？云何复说修行如幻？若诸众生本不修行，于生死中常居幻化，曾不了知如幻境界，令妄想心云何解脱？愿为末世一切众生，作何方便，渐次修习，令诸众生永离诸幻。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世尊，若是那些知道了诸法如幻，那么身心亦幻，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以幻来修幻呢？若诸幻性一切尽灭，则无有心，那么这是为谁修行呢？为什么又说修行如幻呢？若诸众生根本不修行，那么于生死中常居幻化，就不会了知这一切都是如幻境界，又如何能令妄想心解脱呢？愿为末世一切众生开示，用什么样的善巧方法，渐次修习，使他们永离诸幻。普贤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若彼众生〕若是那些众生。这里的“众生”包括此会诸菩萨众，及为末世一切众生修大乘者。十法界中，除佛之外，九界有情（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人、天、声闻、缘觉、菩萨），皆名众生。〔谁为修行〕即为谁修行。将“为谁”颠倒成“谁为”以加强语气。例如：谁为为之。〔方便〕善巧、权宜地化度众生的手段、方法或语言。“方便”是相对于“真实”、“究竟”而言，应机设教。

二、知幻即离

【尔时，世尊告普贤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修习菩萨如幻三昧，方便渐次，令诸众生得离诸幻。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普贤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普贤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请教修习菩萨如幻三昧的方法和修行渐次，令诸众生得离诸幻。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普贤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如幻三昧〕达于一切诸法如幻之理的三昧。关于一切诸法如幻，详见《诸法实相》一文。

【善男子！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犹如空华从空而有。幻华虽灭，空性不坏。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依幻说觉，亦名为幻。若说有觉，犹未离幻。说无觉者，亦复如是。是故幻灭，名为不动。】

善男子！一切众生所感受到的种种幻化境界，皆生自如来圆觉妙心。这些幻化境界，犹如空华从空而有。幻华（喻种种幻化境界）虽灭，而空性（喻圆觉妙心）不坏。众生之幻心（受想行识），随着幻化境界之灭而灭，当幻境和幻心都已尽灭，圆觉妙心不动（不再起念起见）。依幻境、幻心来说觉，这个觉也是幻。若说有觉，犹未离幻。说无觉者，亦复如是，犹未离幻。因此，当所有这些幻都统统息灭，名为圆觉妙心不动。

〔一切众生种种幻化，皆生如来圆觉妙心〕这是说：此圆觉妙心中，凡有起心动念，丝毫见解未忘，通皆是幻。所以，离幻的关键是息念息见。〔幻心〕即五蕴（色受想行识）中的受想行识之缘虑心，亦即前面经文所说的六尘缘影。

这段经文中讲了两个心：幻心（六尘缘影）和如来圆觉妙心。

〔如来圆觉妙心〕就术语来说，在许多经论中，诸佛和众生的本体是自性，心为其用；而在有的经论中，心既是本体亦是其用，例如《楞伽经》、《修心诀》、《真心直说》等。这里所说的“心”属于后者，心既是本体亦是其用。此外，许多经论对于这既是本体亦是其用之心的觉与迷的两种状态，分别用不同的术语来描述，例如觉的状态称之为如来藏，迷的状态称之为识藏。但在本经中统称为“如来圆觉妙心”。《华严经·如来出现品》云：“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著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这是说：心（如来圆觉妙心）在最初妄想之前，具有如来智慧的状态，这是觉的状态；但此心在妄想、颠倒执著时，即是迷的状态。

问：什么是“借假修真”？

答：以五蕴假合之身心来修证真如法身：破一分无明，证一分法身。

【善男子！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应当远离一切幻化虚妄境界。由坚执持远离心故，心如幻者，亦复远离。远离为幻，亦复远离。离远离幻，亦复远离。得无所离，即除诸幻。譬如钻火，两木相因，火出木尽，灰飞烟灭；以幻修幻，亦复如是。诸幻灭尽，不入断灭。】

善男子！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应当远离一切幻化虚妄的境界。由于坚执持远离幻境之心念的缘故，此心念亦幻，因此也应远离；远离这远离心念，此亦是幻，因此也应远离；远离这个远离，此亦是幻，也应远离；到得无所离时，即除诸幻。譬如钻火，木棍在木块上快速地钻，当火钻出来，木棍和木块就被火烧毁，而灰飞烟灭；以幻来修幻，也是这样（这是说：以幻心来息灭幻境，幻境灭了，幻心也就灭了）。诸幻（幻境和幻心）灭尽，而不入断灭（因为圆觉妙心仍在，仅是由迷转觉，即下偈云：“虚空本不动，幻从诸觉生，幻灭觉圆满，觉心不动（不再起念起见）故。”）。

〔断灭〕绝灭。

【善男子！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修行，如是乃能永离诸幻。】

善男子！知幻即离，不作方便（不用假借其它方法、手段，直接离！）；离幻即觉，亦无渐次。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修行，这样就能够永离诸幻。

“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这是世尊开示如何修持如幻三昧的诀法。《大乘起信论》云：“自信己性，知心妄动，无前境界，修远离法（“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以如实知无前境界故，种种方便，起随顺行，不取不念。乃至久远熏习力故，无明则灭。以无明灭故，心无有起。以无起故（由于心不起的缘故），境界随灭。以因缘俱灭故，心相皆尽，名得涅槃，成自然业。”

〔自信己性〕深信自己的本性是佛。〔知心妄动〕知道由于自心妄动，于是本性转化成识性，而沦为众生（详见《心、自性、如来藏》一文）。所以，现在修行就是停止这一妄动：不取不念。通过久远熏习力，将识性还原成本性状态。〔无前境界〕没有当前的境界。境界的出现是由于心妄动而出现的幻相。〔因缘俱灭〕心妄动，这是境界现的因；而境界现，又成为心妄动的助缘，令心更加妄动。相因相成，愈演愈烈。“因缘俱灭”即是心不妄动，境界亦灭。

问：具体如何离幻？

答：及时觉察，看破幻相，顶住幻相的诱惑和威逼，灭除爱恶之情，息念息见，不取于相，如如不动。圭峰禅师《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云：“体诸法如梦，本来无事；心境本寂，非今始空。迷之为有，即见荣枯贵贱等事。事迹既有，相违相顺，故生爱恶等情。情生则诸苦所系。梦作梦受，何损何益？有此能了之智，亦如梦心，乃至设有一法过于涅槃，亦如梦如幻。既达本来无事，理宜丧己忘情。情忘即绝苦因，方度一切苦厄。此以忘情为修也。”（译文：体悟诸法如梦，本来就没有这些；心境本来空寂，并非今日才来空却。迷之为有，即见荣枯贵贱等事。事迹既有，境与心相顺或者相违，则生爱恶等情。情生，则为诸苦所系。然而这都是梦作梦受，又何损何益？有此能了悟之智，亦如梦心，此亦是幻，乃至假设有一法过于涅槃，此亦是幻。既然通达本来无事，理宜丧己（无我）亡情。情亡则断绝苦因，方度一切苦厄。此以亡情为修也。）

〔忘情〕亡情。古文中，“忘”通“亡”，“灭”的意思。所以“丧己忘情”，即：丧己亡情。“此以忘情为修也”，即：此以亡情（灭去爱恶之情）为修也。

三、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为了重宣上面开示的义理，而说偈言：

【普贤汝当知，一切诸众生，无始幻无明，皆从诸如来，圆觉心建立；犹如虚空华，依空而有相。空华若复灭，虚空本不动。幻从诸觉生，幻灭觉圆满，觉心不动故。】

普贤你应当知道，一切诸众生，无始以来幻入无明境界，都是从如来圆觉妙心建立；犹如虚空华，是依虚空而有相。空华（喻幻境和幻心）若是又灭掉，而虚空（喻圆觉妙心）本不动。幻境和幻心都是从圆觉妙心起念起见而生，诸幻尽灭，则圆觉妙心觉悟圆满，这是因为圆觉妙心不动（不再起念起见）的缘故。

〔皆从诸如来，圆觉心建立〕都是从如来圆觉妙心建立。这里的“诸”是语助词，无实义。

【若彼诸菩萨，及末世众生，常应远离幻，诸幻悉皆离。如木中生火，木尽火还灭；觉则无渐次，方便亦如是。】

此会的诸菩萨众，以及末世众生，常应远离幻（“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一切幻都要离掉。犹如钻木取火，木棍和木块（喻幻境）烧尽，火（喻幻心）也就息灭了；觉则无渐次（离幻即觉），令诸众生永离诸幻之方便也是这样。

〔方便亦如是〕这是回答本章经文一开始普贤菩萨的提问：“作何方便，渐次修习，令诸众生永离诸幻？”

三、修行渐次

【于是，普眼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愿为此会诸菩萨众，及为末世一切众生，演说菩萨修行渐次，云何思惟？云何住持？众生未悟，作何方便普令开悟？】

于是，普眼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愿为此会诸菩萨众，及为末世一切众生，演说菩萨之修行渐次，怎样思惟？怎样住持？众生未悟，作何方便令他们普遍开悟？

【世尊，若彼众生无正方便及正思惟，闻佛如来说此三昧，心生迷闷，即于圆觉不能悟入。愿兴慈悲，为我等辈及末世众生，假说方便。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世尊，若是他们没有正方便及正思惟，闻世尊说此如幻三昧，就会心生迷闷，而于圆觉不能悟入。愿世尊大兴慈悲，为我等辈及末世众生，假说方便。普眼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假说方便〕无明梦中说法，故曰假说。

【尔时，世尊告普眼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修行渐次，思惟住持，乃至假说种种方便。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普眼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普眼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修行渐次，怎样思惟，怎样住持，乃至假说种种方便。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普眼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下面是世尊回答普眼菩萨“修行渐次，云何思惟，云何住持”之问。修行渐次是：止、观、行。止，是要具备离念的功力，这是观行（作观和起行）的基础。观，是如理作观而悟（知幻）。行，是依悟起行而除习（离幻）。下面经文云：“应当正念（作观而得），远离诸幻（起行而为）。”观是回答“云何思惟”之问，行是回答“云何住持”之问。

〔观行〕观而行：如理作观而悟（知幻），依悟起行而除习（离幻）。

一、奢摩他行

【善男子！彼新学菩萨及末世众生，欲求如来净圆觉心，应当正念，远离诸幻。先依如来奢摩他行，坚持禁戒，安处徒众。】

善男子！那些新学菩萨及末世众生，欲求如来净圆觉心，应当正念，远离诸幻。为此，首先依如来奢摩他行（修止），坚持禁戒，安处徒众。

〔奢摩他〕汉译“止”，止息妄念。这是观行之前行，有两个阶段：万念归一和一归于无。〔安处徒众〕与弟子和大众和睦相处。

这一段，世尊开示观行之前行：修止。修止不仅能够具备离念的功力，而且由定生慧。此二者都是观行必须具备的基础。戒是修行之根基，所以一定要“坚持禁戒”。“安处徒众”是创造良好的修止环境。

二、身幻心幻

【宴坐静室，恒作是念：我今此身，四大和合。所谓发毛爪齿，皮肉筋骨，髓脑垢色，皆归于地；唾涕脓血，津液涎沫，痰泪精气，大小便利，皆归于水；暖气归火；动转归风。四大各离，今者妄身当在何处？即知此身毕竟无体，和合为相，实同幻化。】

宴坐静室，恒作是念：我现在的身体，是地火水风四大和合。所谓头发、汗毛、指甲、牙齿，皮肉筋骨，髓脑垢色，皆归于地大；唾涕脓血，津液涎沫，痰泪精气，大小便利，皆归于水大；暖气归火大；动转归风大。要是四大各离，现今这个妄身将在哪里呢？于是知道此身毕竟没有永恒的实体，而是和合为相，实同幻化。（这是说：色身是四大和合，分散即无，故此色身是幻。）

〔宴坐〕默然静坐。

这是观：色身是幻。

修行之关键，首先要看破色身、放下色身。色身的寿命，短者数十年，长者百来岁，终归死亡。修行人当然知道色身是舍宅，但由于习气作祟，就是难于放下，而且有意无意地总是把它当成我。所以要通过修学真真实实地放下。若真放下了，即便要妄想，亦无可妄想者。因为在妄想中一定有个“我”，而这个“我”是以色身为依据，而有名字、身份、过去、未来，等等。由于有了这个“我”，于是就有我的，他人、他人的，以及“我”所处的世界。如果没有了这个“我”，心自不动。如果妄念生起，一定是又在执著这个“我”；要是醒悟了，妄想也就息灭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要不断地、反复地做“念起即觉，觉之即无”的功夫：念头起来，就看它为什么会起？究竟是以什么方式在执著于“我”？为什么放不下？想深想透。反反复复地做，直到真正放下色身。

所以，看破、放下，首先是看破放下色身，如伐毒树，直断其根。做看破、放下色身的功夫，《大念住经》中的“墓园九观”是很好的观法。（详见《大念住经注》一文）

一般人是以色身为出发点，故造业受报。修行人当以法身为出发点，了生死出轮回。

【四缘假合，妄有六根。六根四大，中外合成，妄有缘气，于中积聚，似有缘相，假名为心。善男子！此虚妄心，若无六尘，则不能有。四大分解，无尘可得，于中缘尘各归散灭，毕竟无有缘心可见。】

地水火风四缘假合，而妄有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四大，中外合成，而妄有缘气，于中积聚，于是似乎就有缘相，人们就妄称这个缘相为心。善男子！此虚妄心（亦名幻心、缘虑心），若是没有六尘（色尘、声尘、香尘、味尘、触尘、法尘），则不能有。当四大分解后，无六尘可得，于是这个缘相和六尘各归散灭，毕竟没有缘心可见。（这是说：心因六根接触六尘而有，四大分解，身体就不复存在，也就没有六根，没有六根来接触六尘，便没有六尘缘影，也就是没有心。所以这个妄心，实同幻化。）

这是观：心是幻。

〔四缘假合，妄有六根〕地水火风四缘假合，于是生起虚幻的六根。

三、垢尽明现

【善男子！彼之众生，幻身灭故，幻心亦灭；幻心灭故，幻尘亦灭；幻尘灭故，幻灭（灭幻之观行）亦灭；幻灭灭故，非幻不灭；譬如磨镜，垢尽明现。】

善男子！这些众生如是观行：自己这个幻身灭，于是幻心灭；幻心灭，于是幻尘灭；幻尘灭，于是所作灭幻之观行亦灭（“幻灭亦灭”，这是得鱼忘筌，层层遣除）；观行灭，于是唯存非同幻化之净圆觉心不灭——“譬如磨镜，垢尽明现”。

这个观行的过程是：身灭→心灭→尘灭（十方世界灭）→观行灭→自性返本还源。当身、心、尘皆灭，观行还有必要吗？（再观行，就是画蛇添足。）所以，“幻尘灭故，幻灭（灭幻之观行）亦灭”。到此地步，由迷转悟矣。若能时时如此，念念如此，自然了生死出轮回，乃至幻尽真现，无名梦醒。

〔幻尘亦灭〕幻尘指十方世界。〔得鱼忘筌〕筌，又作荃。指既钓得鱼，便忘其鱼具（筌）。比喻既已成功即忘其凭借；或已达成目的，即舍弃工具、方法。〔非幻不灭〕“非幻”是指净圆觉心。〔譬如磨镜，垢尽明现〕这是譬喻说：幻垢灭尽，则自性由识性状态转化成本性状态。

堪破幻境，莲池大师《一笔勾》词，与《红楼梦》之《好了歌》有异曲同工之妙，值得细细品味。（详见《莲池大师“一笔勾”词》一文）

就了生死出轮回而言，自性（净圆觉心）非幻；就出无明梦而言，自性亦幻（所谓“非心非佛”），而做无明梦者（“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非幻。（详见《诸法实相》一文）

问：如何依悟起行而除习？

答：如上修止作观。例如，当一妄想生起，你就观想：身灭之后，这个妄想还有意义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精力时间用在修行上，而花费这些精力时间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这样一来，观想如法，再加上止的功夫得力，自然能够息灭这个妄想。若是对每一个妄想都如法炮制，积累下去，会怎么样呢？所以世尊在后面说：“善男子！彼诸菩萨如是修行，如是渐次，如是思惟，如是住持，如是方便，如是开悟，求如是法，亦不迷闷。”憨山大师《圆觉经直解》云：“今观此心，离尘无体，苟不认假为真，则妄想自消，即妄想消处，不求真而真自复。”

【善男子！当知身心皆为幻垢，垢相永灭，十方清净。】

善男子！当知身心皆为幻垢，若是身心这一垢相永灭，则十方清净。（这是说：森罗万象，皆是心之妄见，而心依身有。证得身心皆灭，森罗万象亦无，故十方清净。）

〔幻垢〕有情众生之身心，并无实体，故曰幻，烦恼不净故曰垢。

【善男子！譬如清净摩尼宝珠，映于五色，随方各现，诸愚痴者，见彼摩尼实有五色。善男子！圆觉净性，现于身心，随类各应，彼愚痴者，说净圆觉，实有如是身心自相，亦复如是。由此，不能远于幻化，是故我说身心幻垢，对离幻垢，说名菩萨。垢尽对除，即无对垢及说名者。】

善男子！譬如清净摩尼宝珠，映现青﹑赤﹑白﹑黑﹑黄之五色，随方各现（青来青现，赤来赤现，如是随各方所来之色而映现之），诸愚痴者，就以为这个摩尼宝珠实有这五种颜色。善男子！圆觉净性，映现色、受、想、行、识之五蕴（身心），也是这样，谁来谁现，彼愚痴者，就以为净圆觉净性实有如是之身心自相，也是这个道理。由此（执幻为实），就不能远于幻化，所以我说身心是幻垢，通过对治来离幻垢（以般若照见五蕴皆空），故名菩萨。幻垢一旦除尽，对治也就没有了（能所双亡），即无垢净之对待，亦无所名之菩萨（凡圣俱泯，唯存圆觉净性灵光独耀）。

〔摩尼宝珠〕即如意珠，有求必如其意的宝珠。

四、觉所显发

【善男子！此菩萨及末世众生，证得诸幻灭影像故，尔时便得无方清净，无边虚空，觉所显发。】

善男子！此菩萨及末世众生，（通过观行）证得诸幻之影像尽灭的缘故，那时便得一切处清净，无边虚空因觉而显发。

《证道歌》云：“梦里明明有六趣，觉后空空无大千。”

〔六趣〕地狱趣、饿鬼趣、畜生趣、阿修罗趣、人趣、天趣。趣是趣向之义，众生受报，皆由因趣果，故六道又名“六趣”。〔大千〕即大千世界。一个大千世界，是一位佛所教化的区域。一座须弥山加上四大部洲，称为一小世界。集一千个小世界，称为一个“小千世界”；集一千个小千世界，称为一个“中千世界”；集一千个中千世界，称为一个“大千世界”。因其三次称千，一个大千世界又名“三千大千世界”。〔须弥山〕汉译为妙高山，为一小世界之中心。此山是由金、银、琉璃、水晶四宝所成，诸山不能与之比高，为诸山之王。〔四大部洲〕在须弥山四周有四个大洲，东边的叫东胜神洲，南边的叫南赡部洲（我们所住的世界，就在这个洲），西边的叫西牛货洲，北边的叫北俱卢洲。

【觉圆明故，显心清净；心清净故，见尘清净；见清净故，眼根清净；根清净故，眼识清净；识清净故，闻尘清净；闻清净故，耳根清净；根清净故，耳识清净；识清净故，觉尘清净；如是乃至鼻舌身意，亦复如是。】

觉悟圆明的缘故，就会显现心的清净。心清净的缘故，眼见之色尘（见尘）就清净；见尘清净的缘故，眼根就清净；眼根清净的缘故，眼识就清净。心清净的缘故，闻尘就清净；闻尘清净的缘故，耳根就清净；耳根清净的缘故，耳识就清净。心清净的缘故，六根所缘的六尘也都清净；如是一来，乃至鼻识、舌识、身识和意识也都清净。

以上是说，一旦证得诸幻之影像尽灭，便得一切处清净，而觉悟圆明。觉悟圆明的缘故，心就清净；心清净的缘故，六根就清净；六根清净的缘故，六尘就清净；六尘清净的缘故，六识就清净。

五、一切清净

【善男子！根清净故，色尘清净；色清净故，声尘清净；香味触法，亦复如是。】

善男子！六根清净的缘故，依次色尘清净，声尘清净，香尘清净，味尘清净，触尘清净，法尘清净。

这是说：六根清净的缘故，六尘清净。

【善男子！六尘清净故，地大清净；地清净故，水大清净；火大风大，亦复如是。】

善男子！六尘清净的缘故，依次地大清净，水大清净，火大清净，风大清净。

这是说：六尘清净的缘故，四大清净。

【善男子！四大清净故，十二处，十八界，二十五有清净。彼清净故，十力，四无所畏，四无碍智，佛十八不共法，三十七助道品清净，如是乃至八万四千陀罗尼门，一切清净。】

善男子！由于四大清净的缘故，十二处（六根及六尘）清净，十八界（六根、六尘及六识）清净，二十五有清净（三界清净）。由于它们清净的缘故，十力，四无所畏，四无碍智，佛十八不共法，三十七助道品等，一一清净，如是乃至八万四千陀罗尼门，一切清净。

〔二十五有〕由业因而有果报生，故果名为“有”。三界（欲界、色界、无色界）的果法，分为二十五类，名二十五有。其中欲界十四有：四恶趣（地狱、饿鬼、畜生、阿修罗）、四洲（东胜身洲、南赡部洲、西牛货洲、北俱卢洲）和六欲天（四天王天、忉利天、夜摩天、兜率天、乐变化天、他化自在天）。色界七有：四禅天（初禅、二禅、三禅、四禅）及大梵天、五净居天、无想天。无色界四有：四空处（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十力〕如来之十力：一、知觉处非处智力；二、知三世业报智力；三、知诸禅解脱三昧智力；四、知诸根胜劣智力；五、知种种解智力；六、知种种界智力；七、知一切至所道智力；八、知天眼无碍智力；九、知宿命无漏智力；十、知永断习气智力。〔四无所畏〕一切智无所畏、漏尽无所畏、说障道无所畏、说尽苦道无所畏。〔四无碍智〕法无碍智、义无碍智、词无碍智、乐说无碍。〔十八不共法〕只限于佛所有的十八种功德法，因为只限于佛，不与三乘共有，故名“不共法”。一、身无失；二、口无失；三、念无失；四、无异想；五、无不定心；六、无不知己舍；七、欲无减；八、精进无减；九、念无减；十、慧无减；十一、解脱无减；十二、解脱知见无减；十三、一切身业随智慧行；十四、一切口业随智慧行；十五、一切意业随智慧行；十六、智慧知过去世无碍；十七、智慧知未来世无碍；十八、智慧知现在世无碍。〔三十七助道品〕即三十七道品：四念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正道分，共计三十七品。

【善男子！一切实相性清净故，一身清净；一身清净故，多身清净；多身清净故，如是乃至十方众生圆觉清净。】

善男子！一切实相之性清净的缘故，一身（自身）清净；一身清净的缘故，多身清净；多身清净的缘故，如是乃至十方众生圆觉清净。

六、平等不动

【善男子！一世界清净故，多世界清净；多世界清净故，如是乃至尽于虚空，圆裹三世，一切平等清净不动。】

善男子！一世界（此世界）清净的缘故，多世界清净；多世界清净的缘故，如是乃至尽于虚空，圆裹三世（过去、现在、未来），一切平等清净不动。

如此一来，则十方三世俱空，迷悟凡圣齐泯，唯存一清净圆明之觉性矣。

【善男子！虚空如是平等不动，当知觉性平等不动；四大不动故，当知觉性平等不动；如是乃至八万四千陀罗尼门平等不动，当知觉性平等不动。】

善男子！虚空如是平等不动的缘故，当知觉性平等不动；四大不动的缘故，当知觉性平等不动；如是乃至八万四千陀罗尼门平等不动的缘故，当知觉性平等不动。

【善男子！觉性遍满，清净不动圆无际故，当知六根遍满法界；根遍满故，当知六尘遍满法界；尘遍满故，当知四大遍满法界；如是乃至陀罗尼门遍满法界。】

善男子！觉性遍满，清净不动圆无边际的缘故，当知六根遍满法界；根遍满法界的缘故，当知六尘遍满法界；尘遍满法界的缘故，当知四大遍满法界；如是乃至陀罗尼门遍满法界。

〔觉性遍满〕如来藏出无明壳为法身，遍满法界。（如来藏及法身，详见《心、自性、如来藏》一文）

【善男子！由彼妙觉性遍满故，根性尘性无坏无杂；根尘无坏故，如是乃至陀罗尼门无坏无杂；如百千灯，光照一室，其光遍满，无坏无杂。】

善男子！由于圆妙觉性遍满的缘故，根性与尘性无坏无杂；根尘无坏的缘故，如是乃至陀罗尼门无坏无杂（其逻辑推理同上）；如百千灯，光照一室，其光遍满，而无坏无杂。

【善男子！觉成就故，当知菩萨不与法缚，不求法脱，不厌生死，不爱涅槃，不敬持戒，不憎毁禁，不重久习，不轻初学。何以故？一切觉故。譬如眼光晓了前境，其光圆满，得无憎爱。何以故？光体无二，无憎爱故。】

善男子！觉成就的缘故，当知菩萨不受法缚，亦不求法脱；不厌生死，亦不爱涅槃；不敬持戒，亦不憎恶毁犯禁戒；不重视久修者，亦不轻视初学人。为什么呢？一切觉的缘故。就像眼光晓了前境（清清楚楚地看见前面的景象）一样，觉光圆满，明见诸法之实相（本来无一物），便无憎爱。为什么呢？因为圆觉之光鉴照万物之体，虚寂无二（诸法实相），没有可憎可爱者。

本段开示寂灭一心，平等不二，以显自性清净觉相。因为缚与脱、憎与爱等，皆是二相。由于无明妄见，故有二相。如今圆照，则一切皆觉，故无二相也。

七、犹如昨梦

【善男子！此菩萨及末世众生，修习此心得成就者，于此无修亦无成就。圆觉普照，寂灭无二，于中百千万亿阿僧祇不可说恒河沙诸佛世界，犹如空华，乱起乱灭。不即不离，无缚无脱，始知众生本来成佛，生死涅槃犹如昨梦。】

善男子！此菩萨及末世众生，修习此圆觉心得成就者，于此无修亦无成就。圆觉普照，寂灭无二（诸法实相），于中百千万亿阿僧祇不可说恒河沙诸佛世界，犹如空华（幻象），乱起乱灭。因此，不即（不住一法）亦不离（不舍一法），无缚亦无脱，才知道众生本来成佛，生死涅槃犹如昨梦。

〔寂灭无二〕无所有，故云寂灭无二。〔于中〕在寂灭无二之圆觉真境中。〔阿僧祇〕汉译为无央数，是多到没有数目可以计算的意思。〔生死涅槃犹如昨梦〕生死涅槃皆无明梦中之事，如今无明梦醒，回顾往事，如昨夜之梦也。

【善男子！如昨梦故，当知生死及与涅槃，无起无灭，无来无去；其所证者，无得无失，无取无舍；其能证者，无作无止，无任无灭；于此证中，无能无所；毕竟无证，亦无证者，一切法性平等不坏。】

善男子！由于一切皆如昨梦的缘故，就应当知道生死及涅槃，无起亦无灭，无来亦无去；其所证者，无得亦无失，无取亦无舍；其能证者，无作亦无止，无任亦无灭；于此证中，无能证亦无所证；毕竟是无证，亦无证者，一切法性平等而不坏。

〔无作无止，无任无灭〕作、止、任、灭，是修行中之四病。详见后面第十章“须离四病”。〔毕竟是无证，亦无证者〕证与证者皆无明梦中事，故云毕竟是无。

【善男子！彼诸菩萨如是修行，如是渐次，如是思惟，如是住持，如是方便，如是开悟，求如是法，亦不迷闷。】

善男子！彼诸菩萨及末世众生，如是修行，如是渐次，如是思惟，如是住持，如是方便，如是开悟，求如是法，便不会迷闷。

这是世尊总结回答普眼菩萨之问。

八、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说之义理，而说偈言：

【普眼汝当知，一切诸众生，身心皆如幻。身相属四大，心性归六尘。四大体各离，谁为和合者？如是渐修行，一切悉清净。】

普眼你应当知道，一切诸众生，身心皆如幻。身相是四大假合，心相是六尘缘影。四大一旦分离，哪一个是身体（和合者）？如是渐次修行，就会证得一切皆清净（寂灭）。

【不动遍法界，无作止任灭，亦无能证者。一切佛世界，犹如虚空华。三世悉平等，毕竟无来去。初发心菩萨，及末世众生，欲求入佛道，应如是修习。】

觉性平等不动，遍满法界，没有作、止、任、灭等四病，也没有能证者。一切诸佛世界，犹如虚空华（全都是幻象）。三世悉平等，毕竟无来去。初发心菩萨，及末世众生，欲求入佛道，应当如是修习。

〔三世悉平等〕三世（过去、现在、未来）是幻，故毕竟平等。

四、三问无明

一、金刚藏三问

【于是，金刚藏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善为一切诸菩萨众，宣扬如来圆觉清净大陀罗尼，因地法行，渐次方便，与诸众生，开发蒙昧。在会法众，承佛慈诲，幻翳朗然，慧目清净。】

于是，金刚藏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您精辟地为一切诸菩萨众，宣讲了如来圆觉清净大总持法门，如来之因地法行，和修行的渐次方便，与诸众生，开发其蒙昧愚迷。在会法众，承佛慈悲教诲，幻翳消除，慧目清净。

〔幻翳朗然〕幻翳消除，不再妄见空华。

【世尊，若诸众生本来成佛，何故复有一切无明？若诸无明，众生本有，何因缘故，如来复说本来成佛？十方众生本成佛道，后起无明，一切如来何时复生一切烦恼？惟愿不舍无遮大慈，为诸菩萨开秘密藏，及为末世一切众生，得闻如是修多罗教了义法门，永断疑悔。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世尊，若是一切众生本来成佛，为什么又会再有一切无明？若此无明，是众生本有，为什么如来又说众生本来成佛？若是十方众生本来成佛，后起无明，一切如来什么时候又再生一切烦恼？惟愿世尊不舍无限大慈，为诸菩萨开秘密藏，及为末世一切众生，得闻如是修多罗教之了义法门，永断疑悔。金刚藏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无遮〕无遮止限制。

金刚藏菩萨提了三个问题：

一、一切众生本来成佛，既然是佛，为什么会起无明，沦为众生呢？

二、如果说无明是本来就有，既然有无明，怎么可以说是成佛呢？

三、一切众生本已成佛，后来起无明而沦为众生。那么现在我们修行，成佛之后，甚么时候又会再起无明而沦为众生呢？

为了便于理解后面的经文，现将这三个问题，以问答形式解释如下：

问：一切众生本来成佛，既然是佛，为什么会起无明，沦为众生呢？

答：一切众生原本具有如来智慧德相，所以说“本来成佛”，但是尚有根本无明处于潜伏的状态。一旦它起现行（一念不觉），便沦为众生。其过程是：一念不觉生三细，境界为缘长六粗（详见《心、自性、如来藏》一文）。

问：如果说无明是本来就有，既然有无明，怎么可以说是成佛呢？

答：本初佛虽然有根本无明，但是根本无明是处于潜伏状态，故仍具如来智慧德相。既然具有如来智慧德相，当然是佛。

问：一切众生本已成佛，后来起无明而沦为众生。；那么现在我们修行，成佛之后，甚么时候又会再起无明而沦为众生呢？

答：我们现在修行成佛，就是要根除根本无明。所以，根除了根本无明而成佛，就不会再起无明而沦为众生。这就像一个人未患天花时，他是健康人，患了天花便沦为病人，他痊愈之后又是健康人，而且具有终生免疫力，永远不会再患天花。所以世尊开示道：“善男子！如销金矿，金非销有；既巳成金，不重为矿。......如来圆觉，亦复如是。”（译文：善男子！如熔炼金矿，金不是因为熔炼才有；既然已经熔炼成为纯金，就不会再重新为金矿。......如来之圆满觉悟，也是这样（不会逆转）。）

〔根本无明〕自性从无始之际，一念不觉，长夜昏迷，不了真理，能生一切诸惑烦恼，是为根本无明，又名无始无明。众生的无明和本具的真如，都是无始的。《大乘理趣六波罗蜜多经》云：“如风飘火猛焰可制，如海涛波亦可息之，唯有妄心甚难调伏。何以故？无始无明迷心性故。”

二、世尊应答

【尔时，世尊告金刚藏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甚深秘密，究竟方便，是诸菩萨最上教诲，了义大乘。能使十方修学菩萨，及诸末世一切众生，得决定信，永断疑悔。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金刚藏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金刚藏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甚深秘密，究竟方便，这是对诸菩萨的最上教诲，了义之大乘。能使十方修学的菩萨，及诸末世一切众生，得决定信，永断疑悔。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金刚藏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善男子！一切世界，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未出轮回，而辩圆觉，彼圆觉性，即同流转。若免轮回，无有是处。】

善男子！一切世界之始终、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等事，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这都是轮回之妄见。未出轮回，而以生灭之心来辩明圆觉的境界，则彼圆觉性，亦成生死之法矣。若要这样来免除轮回，无有是处。

这是责备问者，不应以生灭之心来诘难圆觉之境界。这是总的驳斥，下面以譬喻详示。

【譬如动目，能摇湛水；又如定眼，由回转火；云驶月运，舟行岸移，亦复如是。】

譬如不断地晃动眼睛来看静水，也会觉得水在动荡；又如不眨眼地看旋转的火头，还以为这是火轮；白云移动，使人看起来是月在运走；舟船行驶，使人还以为是岸在移动，都是这个道理（以动观静，静亦为动；以妄观真，真亦成妄）。

【善男子！诸旋未息，彼物先住，尚不可得，何况轮转生死垢心曾未清净，观佛圆觉而不旋复？是故汝等，便生三惑。】

善男子！观者之动转未息，欲令所看之物静止，尚且不可能做到，何况轮回生死之垢心未曾清净，来观佛之圆觉境界，怎么会不产生妄见呢？因此你们，便产生了这三个疑问。

这是说，以生灭心而观如来圆觉境界，所见皆妄（看不到真相），由此妄见便产生了你们所提的三个问题。

【善男子！譬如幻翳，妄见空华。幻翳若除，不可说言：此翳已灭，何时更起一切诸翳？何以故？翳、华二法非相待故。亦如空华，灭于空时，不可说言：虚空何时更起空华？何以故？空本无华，非起灭故。生死涅槃，同于起灭；妙觉圆照，离于华翳。】

善男子！譬如眼有幻翳，于是妄见空华。幻翳若除，不可说言：此翳已灭，何时更起一切诸翳？为什么呢？幻翳和空华这二种法，它们都不存在有无之相对待的缘故。亦如空华，灭于虚空时，不可以说：虚空何时更起空华？为什么呢？空本无华，非起灭故。生死与涅槃，同于空华之起灭；而妙觉圆照，离于空华及幻翳。

〔相待〕相对待的意思，如有低就有高，有左就有右，有生就有灭。〔翳、华二法，非相待故〕这是因为幻翳和空华这二种法皆是幻象，它们本来就不存在有、无之相对待的状态。《心经》云：“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空本无华，非起灭故〕空中本来就没有华（花），所以空华之出现与消失，不是空华自己在起与灭的缘故，而是观者之妄见。

【善男子！当知虚空，非是暂有，亦非暂无。况复如来圆觉随顺，而为虚空平等本性。】

善男子！当知虚空，不是暂有，也不是暂无。更何况如来圆觉随顺，而为虚空平等之本性。

【善男子！如销金矿，金非销有；既已成金，不重为矿。经无穷时，金性不坏。不应说言，本非成就。如来圆觉，亦复如是。】

善男子！如熔炼金矿，金不是因为熔炼才有；既然已经熔炼成为纯金，就不会再重新为金矿。经无穷时，金性也不会坏。不应该说，金本非成就。如来之圆满觉悟，也是这样（不会逆转）。

〔不应说言，本非成就〕不应说言，金本来没有，是熔炼才有的。

【善男子！一切如来妙圆觉心，本无菩提及与涅槃，亦无成佛及不成佛，无妄轮回及非轮回。】

善男子！一切如来妙圆觉心，本来就没有菩提与涅槃，也没有成佛及不成佛，没有轮回及非轮回。

【善男子！但诸声闻所圆境界，身心语言皆悉断灭，终不能至彼之亲证所现涅槃。何况能以有思惟心，测度如来圆觉境界？如取萤火烧须弥山，终不能著；以轮回心，生轮回见，入于如来大寂灭海，终不能至！是故我说，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先断无始轮回根本。】

善男子！就以诸声闻所证之境界，身心语言皆悉断灭，却终不能至彼之亲证所现涅槃。何况是用思惟心，来测度如来之圆觉境界呢？犹如取萤火来烧须弥山，终不能点燃；以轮回心，生轮回见，而妄图入于如来大寂灭海，终不能至！因此我说，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首先应断无始轮回根本，才可以议论此事。

【善男子！有作思惟，从有心起，皆是六尘妄想缘气，非实心体，已如空华。用此思惟辩于佛境，犹如空华，复结空果，辗转妄相，无有是处。】

善男子！有作之思惟，是从执有之心而起，这都是六尘妄想缘气。它们并非真实心体，而如空华是幻象。用此有作之思惟来诘难如来之圆觉境界，犹如妄见空华，复结空果，辗转生出一系列妄相，全都无有是处。

【善男子！虚妄浮心，多诸巧见，不能成就圆觉方便。如是分别，非为正问。】

善男子！虚妄浮心，多诸巧见，不能成就圆觉方便。以如是分别来诘难，非为正问。

〔多诸巧见〕在思辨上做文章。

三、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讲义理，而说偈言：

【金刚藏当知，如来寂灭性，未曾有始终。若以轮回心，思惟即旋复，但至轮回际，不能入佛海。】

金刚藏你应当知道，如来寂灭性中，未曾有始，亦未有终。若以轮回心来思惟如来寂灭性，便会幻上生幻，这样只会在轮回打转，而不能入佛海。

〔未曾有始终〕并没有“最初”和“后来”的时间概念。“最初是佛，后来起无明而沦为众生”句中，最初和后来是时间概念，这是无明梦中事。而佛海是出离无名梦的境界。

【譬如销金矿，金非销故有。虽复本来金，终以销成就。一成真金体，不复重为矿。生死与涅槃，凡夫及诸佛，同为空华相。思惟犹幻化，何况诘虚妄。若能了此心，然后求圆觉。】

譬如熔炼金矿，金并非熔炼才有。虽然本来是金，终以熔炼而成纯金。一旦成为纯金，就不会重新再成为矿。生死与涅槃，凡夫及诸佛，同为空华相（幻象）。你们的思惟如同幻化，何况所诘难的问题都是虚妄的测度。若能了此分别心，然后才能够求圆觉。

五、永断轮回

一、弥勒三问

【于是，弥勒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广为菩萨开秘密藏，令诸大众深悟轮回，分别邪正，能施末世一切众生无畏道眼，于大涅槃生决定信，无复重随轮转境界，起循环见。】

于是，弥勒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以上广为菩萨开秘密宝藏，令诸大众深悟轮回，分别邪正，能施与末世一切众生无畏道眼，于大涅槃生决定信，不会再随轮回境界，起循环妄见。

【世尊，若诸菩萨及末世众生，欲游如来大寂灭海，云何当断轮回根本？于诸轮回有几种性，修佛菩提几等差别？回入尘劳，当设几种教化方便度诸众生？惟愿不舍救世大悲，令诸修行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慧目肃清，照耀心镜，圆悟如来无上知见。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世尊，若诸菩萨及末世众生，欲游如来大寂灭海，应当怎样来断除轮回根本？于诸轮回有几种性？修佛菩提有几等差别？菩萨回入俗世，当设几种教化方便来度众生？惟愿世尊不舍救世大悲，令诸修行之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慧目肃清，照耀心镜，圆悟如来无上知见。弥勒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尔时，世尊告弥勒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请问如来深奥秘密微妙之义，令诸菩萨洁清慧目，及令一切末世众生，永断轮回，心悟实相，具无生忍。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弥勒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弥勒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请问如来深奥秘密微妙之义，令诸菩萨洁清慧目，及令一切末世众生，永断轮回，心悟实相，具无生法忍。你们现在凝心谛听，当为你们宣说。这时，弥勒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无生忍〕即无生法忍，真智安住在“诸法本未曾生，故亦无灭”之理上，不再退堕。《大般若经》云：“如是不退转菩萨摩诃萨，以自相空，观一切法，已入菩萨正性离生，乃至不见少法可得。不可得故，无所造作。无所造作故，毕竟不生。毕竟不生故，名无生法忍。由得如是无生法忍故，名不退转菩萨摩诃萨。”

二、轮回根本

【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若诸世界一切种性，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皆因淫欲而正性命。当知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欲，助发爱性，是故能令生死相续。】

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于有种种恩爱和贪欲，故有轮回。所有世界一切种类的动物，卵生、胎生、湿生、化生，皆以淫欲为生命之正因。所以，爱为轮回之根本。再加上种种贪欲，助发爱性，因此能令生死相续而有轮回。

〔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胎生是在母胎内成体之后才出生的生命，例如人类；卵生是在卵壳内成体之后才出生的生命，例如鸟类；湿生是依靠湿气而受形的生命，例如虫类；化生是无所依托，只凭业力而忽然而生的生命，例如诸天和地狱及劫初的人类。

【欲因爱生，命因欲有。众生爱命，还依欲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由于欲境，起诸违顺。境背爱心而生憎嫉，造种种业，是故复生地狱饿鬼；知欲可厌，爱厌业道，舍恶乐善，复现天人。又知诸爱可厌恶故，弃爱乐舍，还滋爱本，便现有为增上善果。皆轮回故，不成圣道。是故众生欲脱生死，免诸轮回，先断贪欲及除爱渴。】

诸欲因爱而生（一切诸欲都是发自于爱），性命因欲而有（这是讲神识投胎时的情境）。众生患有爱渴之性命，还依贪欲为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由于欲境，起诸违顺。境背爱心而生憎嫉，造种种业，是故投生地狱饿鬼；若是知欲可厌，爱厌业道（厌恶贪爱而从事修道），舍恶而乐善，则生天道人道。由于知道诸爱可厌恶的缘故，弃贪爱而乐施舍，这样还是在滋长爱本，便现有为之增上善果。所有这些，皆是以爱为本，在种轮回因，故不成圣道。是故众生欲脱生死，免诸轮回，应当首先断掉贪欲并除去爱渴。

〔爱欲为因，爱命为果〕众生一生所欲染者，男女之色也。及死后舍命，未受后报，尚有中阴身。此身别无所见，但求欲境，故千万里遥见男女交媾之处，若曾有宿染爱缘者，即速疾至前。则以男女之想为己有，渴爱心极，则乘爱涎，流入母腹。守此精血，纳想不舍，遂结为胎，此受命之元。故资其生者，乃爱欲为因；及受报之身，乃以爱命为果。〔爱厌业道〕厌爱而业道（厌恶贪爱而从事修道）。〔有为〕有因缘造作之法。〔增上〕增强其向上之势。

【善男子！菩萨变化示现世间，非爱为本，但以慈悲令彼舍爱，假诸贪欲而入生死。若诸末世一切众生，能舍诸欲，及除憎爱，永断轮回，勤求如来圆觉境界，于清净心便得开悟。】

善男子！菩萨变化示现于世间，不是以爱为本，而是以慈悲令彼众生舍爱以获得解脱，于是假诸贪欲而入生死来度化众生。若诸末世一切众生，能舍诸欲，并且除去憎爱，永断轮回，勤求如来圆觉境界，于清净心便得开悟。

〔慈悲〕与乐（给予快乐）曰慈，拔苦曰悲。《智度论》曰：“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

三、五性差别

轮回五性：一、凡夫种性；二、二乘种性；三、菩萨种性；四、不定种性；五、外道种性。

【善男子！一切众生由本贪欲，发挥无明，显出五性差别不等，依二种障而现深浅。云何二障？一者理障，碍正知见；二者事障，续诸生死。】

善男子！一切众生由其本有之贪欲，而发挥无明，于是显出五性之差别不等，并依二障（理障和事障）之厚薄而现其修行之浅深。哪二种障呢？一者、理障，障碍正知见；二者、事障，令生死相续。

〔二障〕理障和事障。邪见能碍正知见，障大菩提，名“理障”；贪、嗔、痴等烦恼令生死相续，障大涅槃，名“事障”。

【云何五性？】

哪五种性呢？

【善男子！若此二障未得断灭，名未成佛。】

善男子！若此二障未得断灭，名未成佛。（这是凡夫种性。）

【若诸众生永舍贪欲，先除事障，未断理障，但能悟入声闻、缘觉，未能显住菩萨境界。】

若诸众生永舍贪欲，先断事障，而未断理障，只能悟入声闻、缘觉境界，未能显住菩萨境界。（这是二乘种性。）

〔二乘〕声闻乘和缘觉乘。修四圣谛而悟道的人，称为声闻乘，其最高果位是阿罗汉；修十二因缘而悟道的人，称为缘觉乘，其最高果位是辟支佛。〔四圣谛〕苦谛、集谛、灭谛、道谛（简称苦集灭道），“谛”是真理的意思。苦谛是说明人生多苦的真理；集谛的“集”是集起的意思，是说明人生的痛苦是怎样来的真理；灭谛是说明涅槃境界才是终究灭苦的真理；道谛是说明人要怎样修道才能证得涅槃的真理。此四圣谛包括尽了世出世间的两重因果：集是因，苦是果，这是迷界的因果；道是因，灭是果，这是悟界的因果。〔十二因缘〕这是说明有情众生生死流转的过程。十二因缘是：无明（贪嗔痴等烦恼，这是生死的根本）、行（造作诸业）；识（业识投胎）、名色（但有胎形，六根未具）、六入（胎儿长成具有眼耳鼻舌身意等六根的人形）、触（出生为人与外境接触）、受（与外境接触，生起苦乐的感受）、爱（对境生爱欲）、取（追求造作）、有（成业因，能招感未来果报）；生（再受未来的五蕴身）、老死（未来之身又渐老而死）。以上十二条，是以过去世、现在世和未来世这三世的起惑、造业、受生、老死等一切因果，周而复始，至于无穷。其中，无明、行，是过去世造的业因；识、名色、六入、触、受，是现在世遭受的果报；爱、取、有，是现在世造的业因；受生直到老死，是未来世遭受的果报。

【善男子！若诸末世一切众生，欲泛如来大圆觉海，先当发愿，勤断二障。二障巳伏，即能悟入菩萨境界。若事理障已永断灭，即入如来微妙圆觉，满足菩提及大涅槃。】

善男子！若诸末世一切众生，欲泛如来大圆觉海，先当发愿，勤断二障。二障巳伏，即能悟入菩萨境界。若二障已经永远断灭，即入如来微妙圆觉，满足菩提及大涅槃。（这是菩萨种性。）

【善男子！一切众生皆证圆觉。逢善知识，依彼所作因地法行，尔时修习，便有顿渐。若遇如来无上菩提正修行路，根无大小，皆成佛果。】

善男子！一切众生都能够证得圆觉。遇到善知识，依照他所教导的因地法行来修习，这时便有顿有渐。若是遇到善知识开示的是如来无上菩提正修行路，则不论根之大小，皆成佛果。（这是不定种性。）

由此可见，寻找到正确的善知识引路，是何等的重要！

【若诸众生虽求善友，遇邪见者未得正悟，是则名为外道种性。邪师过谬，非众生咎。】

若诸众生虽然寻求善友，但是遇到的却是邪见者，因而不得正悟，是则名为外道种性。这是邪师的过错，而不是跟他修习的众生之过错。（这是外道种性。）

过错虽在邪师，恶果却是自吞。附佛外道，罪恶滔天！

【是名众生五性差别。】

以上所说即是众生五性差别。

四、入世度生

【善男子！菩萨唯以大悲方便，入诸世间，开发未悟。乃至示现种种形相，逆顺境界，与其同事，化令成佛，皆依无始清净愿力。】

善男子！菩萨是仅以大悲与方便，回入俗世，以开发未悟之众生。乃至示现种种形相，处逆顺境界中，与他们同事，化令成佛，这都是依恃他们的无始清净愿力。

〔皆依无始清净愿力〕菩萨入世度化众生，就必须与他们同事。若不依恃其无始清净愿力，而贸然与之同事，在五欲六尘的染污中，没有不堕落的。

【若诸末世一切众生，于大圆觉起增上心，当发菩萨清净大愿，应作是言：愿我今者住佛圆觉，求善知识，莫值外道及与二乘。依愿修行，渐断诸障。障尽愿满，便登解脱清净法殿，证大圆觉，妙庄严域。】

若诸末世一切众生，于大圆觉起增上心（决志成佛）者，当发菩萨清净大愿，应作是言：愿我现今住佛圆觉，以求善知识，千万不要遇见伪装成善知识的外道及与二乘人。然后依此清净大愿来修行，渐断诸障。障尽愿满，便登解脱清净法殿，证大圆觉，入妙庄严域（圆证佛果）。

〔妙庄严域〕佛之果海。

五、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讲义理，而说偈言：

【弥勒汝当知，一切诸众生，不得大解脱，皆由贪欲故，堕落于生死。若能断憎爱，及与贪嗔痴，不因差别性，皆得成佛道。】

弥勒你应当知道，一切众生之所以不得大解脱，皆由贪欲的缘故，而堕落于生死。若能断除憎爱，以及贪嗔痴，则不拘于五性之差别，都将圆证佛果。

所以，在修行中断除憎爱以及贪嗔痴，这是至关重要！

【二障永销灭，求师得正悟。随顺菩萨愿，依止大涅槃。十方诸菩萨，皆以大悲愿，示现入生死。现在修行者，及末世众生，勤断诸爱见，便归大圆觉。】

二障永销灭，求师得正悟。随顺菩萨之清净大愿，依止于大涅槃。十方诸菩萨，皆以清净大悲愿示现于世间，入生死而度化众生。现在修行者，及末世众生，勤断诸爱见，便归大圆觉。

爱见是憎爱以及贪嗔痴之根。佛言：“勤断诸爱见，便归大圆觉。”由此可知，断除爱见是何等的重要！

六、所证差别

【于是，清净慧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为我等辈，广说如是不思议事，本所不见，本所不闻。我等今者，蒙佛善诱，身心泰然，得大饶益。】

于是，清净慧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为我等辈，广说如是不思议事，这都是本所不见，本所不闻。现在我等，蒙佛善巧地诱导教诲，身心泰然，得大饶益。

【愿为诸来一切法众，重宣法王圆满觉性。一切众生及诸菩萨、如来世尊，所证所得，云何差别？令末世众生闻此圣教，随顺开悟，渐次能入。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愿世尊为与会之一切法众，重新宣讲如来圆满觉性。一切众生及诸菩萨、如来世尊，他们所证所得，有何差别？令末世众生闻此圣教，随顺开悟，渐次能入。清净慧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法王〕佛于法自在，故称法王。

【尔时，世尊告清净慧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请问如来渐次差别。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清净慧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清净慧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请问如来关于修行之渐次和所证之差别。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清净慧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善男子！圆觉自性，非性性有，循诸性起，无取无证。于实相中，实无菩萨及诸众生。何以故？菩萨众生皆是幻化，幻化灭故，无取证者。】

善男子！圆觉自性，非性性有，随循诸缘而现，实在来说，无取无证。于实相中，实际上并没有菩萨及诸众生。为什么呢？菩萨及众生皆是幻化，一旦证得圆觉，幻化即灭，故无取者，亦无证者。

〔非性性有〕圆觉自性无有实体，故曰“非性”；而凡圣皆具，故云“性有”。此中道理，详见《诸法实相》一文。本经的许多开示，都是依据诸法实相这一基本原理，同时也在阐发诸法实相这一基本原理。为了更好地理解经义，建议细读《诸法实相》一文。

【譬如眼根，不自见眼，性自平等。无平等者，众生迷倒，未能除灭一切幻化。于灭未灭，妄功用中，便显差别。若得如来寂灭随顺，实无寂灭及寂灭者。】

譬如眼睛，看不见本身，诸佛众生之圆觉自性，本来平等。之所以不平等，这是因为众生迷倒，未能除灭一切幻化。于幻化将灭而未灭之妄功用中，便显出差别。若证得如来寂灭随顺的境界，则实无寂灭这回事，也没有证得寂灭的这个人。

〔譬如眼根，不自见眼〕譬如有眼，虽然遍见诸物，而不能自见其眼。因此，眼睛对其本身而言，没有能见、所见之对待。这是譬喻圆觉自性没有能证、所证之对待。

下面根据随顺觉性之圆满程度，讲了五种所证差别，这是菩提道上的里程碑。这五种差别是：一、凡夫随顺觉性；二、未入地者随顺觉性；三、已入地者随顺觉性；四、如来随顺觉性；五、随顺觉性。

一、凡夫随顺觉性

【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由妄想我及爱我者，曾不自知念念生灭，故起憎爱，耽著五欲。若遇善友，教令开悟净圆觉性，发明起灭，即知此生，性自劳虑。若复有人，劳虑永断，得法界净。即彼净解，为自障碍，故于圆觉，而不自在。此名凡夫随顺觉性。】

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由于妄执五蕴身心为‘我’并且贪爱这个‘我’，而不曾知道这个‘我’是念念生灭之幻象，故起憎爱（逆‘我’者憎，顺‘我’者爱），并为了这个‘我’的享乐而耽著五欲。若是遇见善友，教令开悟其净圆觉性（见自本性），阐明念念生灭的‘我’是幻象，即知此生，是自劳自虑（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若复有人，其劳虑永断，则得法界净。即彼净解（以为净境殊胜而耽著），便成为自己前进的障碍，故于圆觉，而不自在。这叫做凡夫随顺觉性。

〔五欲〕色、声、香、味、触。色是指美丽的色相；声是指宛转的声音；香是指芬芳的香气；味是指可口的美味；触是指适意的触乐。以上五者，能使人生起贪欲之心，故名五欲。〔劳虑永断，得法界净〕劳虑永断，则贪嗔痴三毒不行，故曰得法界净。

二、未入地者随顺觉性

【善男子！一切菩萨见解为碍，虽断解碍，犹住见觉，觉碍为碍，而不自在。此名菩萨未入地者随顺觉性。】

善男子！一切菩萨知道法界净之净解为前进之障碍，于是断除净解，虽然断除了这一解碍，犹住于见觉，而此见觉又成为进一步前进的障碍（故称为觉碍），故于圆觉，而不自在。这叫做菩萨未入地者随顺觉性。

〔见觉〕能断解碍之智，名为见觉。〔未入地〕未入十地。〔十地〕菩萨五十二位修行中，第五个十位名十地，在此十地，渐开佛界，成一切种智，已属圣位，故又名“十圣”。〔一切种智〕通达诸法总相和别相，化道断惑之智。

三、已入地者随顺觉性

【善男子！有照有觉，俱名障碍。是故菩萨常觉不住，照与照者，同时寂灭。譬如有人，自断其首，首巳断故，无能断者。则以碍心，自灭诸碍，碍已断灭，无灭碍者。修多罗教如标月指，若复见月，了知所标毕竟非月。一切如来种种言说开示菩萨，亦复如是。此名菩萨已入地者随顺觉性。】

善男子！有照有觉，均是障碍。因此菩萨常觉而不住，所照之境（净解）与能照之智（见觉），同时寂灭。譬如有人，自断其头，头巳断掉的缘故，则无能断者。因此，以除碍之心，来息灭诸种障碍，当诸种障碍已经断灭，则无灭碍者（灭碍之心亦灭）。他们体悟到：一切经教（修多罗教）如同指向月亮的指头，若是已经看见月亮，则了知指向月亮的指头毕竟不是月亮。一切如来用来开示菩萨的种种言说，也是这样，都是指向究竟真理的指头，而不是究竟真理本身。（因此他们不再执著于“标月指”。）这叫做菩萨已入地者随顺觉性。

〔有照有觉〕照是所照之境，乃净解；觉是能断解碍之智，乃见觉。

四、如来随顺觉性

【善男子！一切障碍，即究竟觉。得念失念，无非解脱。成法破法，皆名涅槃。智慧愚痴，通为般若。菩萨外道所成就法，同是菩提。无明真如，无异境界。诸戒定慧及淫怒痴，俱是梵行。众生国土，同一法性。地狱天宫，皆为净土。有性无性，齐成佛道。一切烦恼，毕竟解脱。法界海慧，照了诸相，犹如虚空。此名如来随顺觉性。】

善男子！一切障碍，即是究竟觉。得念失念，皆为解脱。成法破法，皆名涅槃。智慧愚痴，通为般若。菩萨与外道所成就之法，同是菩提。无明与真如，是无异之境界。诸戒定慧及淫怒痴，均是梵行。众生国土，同一法性。地狱天宫，皆为净土。有性无性，齐成佛道。一切烦恼，毕竟解脱。法界海慧，照了诸相，犹如虚空（本来无一物）。这叫做如来随顺觉性。

〔得念失念〕能断能立，为得念；不能断不能立，为失念。〔成法破法〕依教修习，精进即是成法，违教而行或者懒惰懈怠即是破法。〔梵行〕清净的行为。〔法性〕诸法之本体（诸法实相）。〔有性无性〕具有出离解脱之性，称为有性；而无出离解脱之性，惟乐欲生死，不欣求出离，称为无性。无性即指“一阐提”。〔一阐提〕指断绝一切善根、无法成佛者。〔法界海慧〕观法界一切事物平等之大智慧，深广如海。〔法界〕一切事物（诸法），各有其差别不同的相，不能混淆，名“事法界”；就理体来说，诸法在外相上虽然千差万别，但皆同一性（都是“无”——不存在），名“理法界”。

五、随顺觉性

【善男子！但诸菩萨及末世众生，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彼诸众生闻是法门，信解受持，不生惊畏。是则名为随顺觉性。】

善男子！若是诸菩萨及末世众生中，有“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之任运合道者，他们闻此圆觉法门，信解受持，不生惊畏。这就叫做随顺觉性。

〔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心有两种状态：真心和妄心。无念（粗念、细念及微细念均无）是真心，有念即妄心。妄心所起之念有两类：一、邪念及不由自主之念，称为妄念；二、正确的自主之念，称为正念。“居一切时，不起妄念；于诸妄心，亦不息灭”是说：一切时候，不要有妄念，而要保持正念。《金刚经》云：“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住色生心、住声香味触法生心，这是妄念；生无所住心，这是正念。《维摩诘经》云：“菩萨不尽有为（不去除有为），不住无为（也不住著于无为）。”〔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妄想之境，皆从心起，原为自心，本是一真，何用了知？《楞严经》云：‘自心取自心，非幻成幻法。’于无了知处，但能知而寂，即是真知，故不辨真实。

【善男子！汝等当知，如是众生，已曾供养百千万亿恒河沙诸佛及大菩萨，植众德本，佛说是人名为成就一切种智。】

善男子！你们应当知道，这样的众生，已曾供养百千万亿恒河沙诸佛及大菩萨，植众德本，佛说是人将成就一切种智（佛为他们授记，将圆证佛果）。

〔三智〕一切智、道种智、一切种智。一切智是声闻缘觉知一切法总相的智，总相就是空相；道种智是菩萨了知各种修行法门的智；一切种智是佛通达诸法总相和别相，化道断惑的智。换句话说，一切智是观空之智，道种智是观有之智，一切种智即双观空有，一方面知空，一方面知有，即前二智之统一。〔总相别相〕总相是诸法共通之相（空相），别相是各法之个别相。

六、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讲义理，而说偈言：

【清净慧当知，圆满菩提性，无取亦无证，无菩萨众生。觉与未觉时，渐次有差别。众生为解碍，菩萨未离觉。入地永寂灭，不住一切相。大觉悉圆满，名为遍随顺。】

清净慧你应当知道，圆满的菩提性，既无取者，亦无证者，也没有菩萨和众生。只不过是在将觉未觉之时，才以为有渐次与差别。众生为解碍（有净解之障碍，指凡夫随顺觉性），菩萨未离觉（还有见觉，指未入地者随顺觉性）。入地菩萨之净解和见觉均已寂灭（指入地者随顺觉性），不住一切相（指如来随顺觉性）。大觉悉圆满，名为遍随顺（指随顺觉性）。

【末世诸众生，心不生虚妄。佛说如是人，现世即菩萨。供养恒沙佛，功德已圆满。】

末世众生中，心不生虚妄者，佛说这样的人，现世即是菩萨，他们曾经供养恒河沙数诸佛，功德已经圆满。

【虽有多方便，皆名随顺智。】

以上所讲，虽然有多种方便，都叫做随顺智。

七、三大妙门

〔三大妙门〕奢摩他（止），三摩钵提（等持），禅那（静虑）。〔奢摩他〕汉译止，即止息心念，觉自心现量，如镜映物。〔三摩钵提〕汉译等持。昏沉掉举皆离曰等，令心专注一境曰持，以观如幻之相而证其幻化。〔禅那〕汉译静虑（静而虑，静即定，虑即慧也）、思惟修等，即静息心念以思惟“非空非有，亦空亦有，不落二边，圆融无碍”之中道理。

【于是，威德自在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广为我等分别如是随顺觉性，令诸菩萨觉心光明，承佛圆音，不因修习而得善利。】

于是，威德自在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广为我等分别阐明这样五种随顺觉性，令诸菩萨觉心光明，承佛圆音，不因修习而得善利。

〔圆音〕佛的声音圆妙，一音说法，随类各解。

【世尊，譬如大城，外有四门，随方来者，非止一路，一切菩萨庄严佛国及成菩提，非一方便。唯愿世尊，广为我等宣说一切方便渐次，并修行人总有几种？令此会菩萨及末世众生求大乘者，速得开悟，游戏如来大寂灭海。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世尊，譬如大城，外有东南西北四道城门，各方来者，不止一条路，一切菩萨庄严佛国及成就菩提也是这样，不止一种方便。唯愿世尊，广为我等宣说一切方便和渐次，以及修行人共有几种？令此会菩萨及末世众生求大乘者，速得开悟，游戏于如来大寂灭海。威德自在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唯愿〕唯，独也。并无他愿，专为此事。

【尔时，世尊告威德自在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如是方便。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威德自在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威德自在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如是之方便。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威德自在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善男子！无上妙觉，遍诸十方，出生如来与一切法，同体平等。于诸修行，实无有二。方便随顺，其数无量。圆摄所归，循性差别，当有三种。】

善男子！无上圆觉妙心，遍诸十方，出生如来与一切法，他们同体平等。就各种修行法门来说，实无有二（法法皆是入证之门）。若以方便随顺而言，其数无量。全部归纳起来，按照根性利钝和修学深浅来分，当有三种。

〔十方〕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上、下。

各种修行法门，体性原无差别（实无有二），就用而言，则有种种不同（其数无量）。

一、奢摩他

【善男子！若诸菩萨悟净圆觉，以净觉心，取静为行。由澄诸念，觉识烦动。静慧发生，身心客尘从此永灭，便能内发寂静轻安。由寂静故，十方世界诸如来心，于中显现，如镜中像。此方便者，名奢摩他。】

善男子！若诸菩萨悟净圆觉（见自本性），以净觉心（依性起修），返观湛寂之心体而止息妄念（取静为行）。由于澄诸妄念（妄想消歇），觉识烦动（则见阿赖耶中微细生灭之相）。持之以恒，则静慧发生，身心烦恼从此永灭，便能内发寂静轻安。由寂静故，十方世界诸如来心，于中显现，如镜中像。这一修行方法，名为奢摩他。

〔取静为行〕取静，是止息妄念来净除现业流识。〔客尘〕指烦恼，亦名客尘烦恼。烦恼非心性固有之物，为迷理而起，故名之为客。因为污染心性，故名之为尘。

二、三摩钵提

【善男子！若诸菩萨悟净圆觉，以净觉心，知觉心性及与根尘，皆因幻化。即起诸幻，以除幻者。变化诸幻，而开幻众。由起幻故，便能内发大悲轻安。】

善男子！若诸菩萨悟净圆觉（见自本性），以净觉心（依性起修），知觉心性及与根尘，皆因幻化而有。即起幻智，以观幻境，净除现业流识以除幻妄（净除根本无明）。（无明既破，便有不思议之业用）于是变化诸幻现十界身，而开示广度幻众（众生）。这是因为起幻智的缘故，便能内发大悲轻安。

本段是讲：菩萨见性（悟净圆觉）后，以净觉心，知觉心性及与根尘，皆因幻化而有，遂起幻观以除诸幻，并且以种种幻身广度幻众（变化诸幻，而开幻众）。

【一切菩萨从此起行，渐次增进。彼观幻者，非同幻故。非同幻观，皆是幻故，幻相永灭。是诸菩萨所圆妙行，如土长苗。此方便者，名三摩钵提。】

一切菩萨从此起行，渐次增进（逐层遣除，先遣所观之境，次遣能观之智，直至能所双亡，幻相永灭）。那个观幻者（离念之真智）因此不同于所观之幻境（以能观为真智，所观为幻境，故遣除所观之境，唯存能观之智）。虽然能观之智不同于所观之境，然而皆是幻的缘故，所以还必须进一步遣除。能所俱泯，幻相永灭。这些菩萨所圆满之妙行，如土中的种子（佛种）逐渐长成苗稼。这一修行方法，名为三摩钵提。

〔彼观幻者，非同幻故〕真智（观幻者）独存，故不同彼所观之幻境。

三、禅那

【善男子！若诸菩萨悟净圆觉，以净觉心，不取幻化及诸静相，了知身心皆为挂碍，无知觉明，不依诸碍，永得超过碍无碍境。受用世界，及与身心，相在尘域，如器中锽，声出于外，烦恼涅槃，不相留碍。】

善男子！若诸菩萨悟净圆觉（见自本性），以净觉心（依性起修），不取幻化及诸静相，了知身与心皆为挂碍，没有知觉明（离念），不依身心等诸碍，永得超过碍与无碍之境界。受用之世界以及身心之相虽在尘域，而法身远超尘域（如钟鼓之声，远在钟鼓之外），烦恼与涅槃，皆不相留碍。

〔知觉明〕知觉之明。《楞严经》云：“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 知觉明即是所立之知，是无明本。〔器中锽〕“器”乐器，指钟鼓；“锽”，响亮的声音。〔如器中锽，声出于外〕如钟鼓之声，远在钟鼓之外。

【便能内发寂灭轻安，妙觉随顺。寂灭境界，自他身心所不能及，众生寿命，皆为浮想。此方便者，名为禅那。】

便能内发寂灭轻安，妙觉随顺。此寂灭境界，自他身心所不能及，众生寿命，皆为浮想。这一修行方法，名为禅那。

四、此三法门

【善男子！此三法门，皆是圆觉亲近随顺。十方如来，因此成佛。十方菩萨种种方便，一切同异，皆依如是三种事业，若得圆证，即成圆觉。】

善男子！这三大法门，都是亲近圆觉随顺的修行方法。十方如来，皆因修此法门成佛。十方菩萨以种种方便，一切同或异（修此三大法门中的一门、或二门、或全修等等，详见下章“二十五轮”），实质上皆依如是三大法门，若得圆证，即成圆觉。

〔十方菩萨种种方便，一切同异，皆依如是三种事业〕十方世界的菩萨有种种修行方法，其中有相同的（同），也有不同的（异），实质上皆依如是三大法门。

【善男子！假使有人修于圣道，教化成就百千万亿阿罗汉辟支佛果，不如有人闻此圆觉无碍法门，一刹那顷，随顺修习。】

善男子！假使有人修于圣道，教化众生成就百千万亿阿罗汉辟支佛果，不如有人闻此圆觉无碍法门，一刹那顷，随顺修习。

五、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讲义理，而说偈言：

【威德汝当知，无上大觉心，本际无二相。随顺诸方便，其数即无量。如来总开示，便有三种类：寂静奢摩他，如镜照诸像；如幻三摩提，如苗渐增长；禅那唯寂灭，如彼器中锽。】

威德你应当知道，无上圆觉心，本际无二相。随顺诸方便，便有无限的数量。如来总体开示，有三大妙门：取静之奢摩他，如镜照诸像（如实映现）；幻观之三摩提，如苗渐增长（幻尽真现）；禅那唯静虑，如彼器中锽（远超诸碍）。

【三种妙法门，皆是觉随顺。十方诸如来，及诸大菩萨，因此得成道。三事圆证故，名究竟涅槃。】

这三种妙法门，皆是圆觉随顺。十方诸如来，及诸大菩萨，因此而成道。三事圆证的缘故，名究竟涅槃。

八、二十五轮

〔二十五轮〕这是三大妙门（奢摩他、三摩钵提、禅那）的种种组合排列（三门中或取其一、或取其二、或取其三，再加上先后次序之不同），共二十五种。

一、几种修法

【于是，辩音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如是法门，甚为希有。世尊，此诸方便，一切菩萨于圆觉门，有几修习？愿为大众及末世众生，方便开示，令悟实相。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于是，辩音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如是三大法门，甚为希有。世尊，此等修行方法，一切菩萨于圆觉门，有几种修习类型？愿为大众及末世众生，方便开示，令悟实相。辩音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二、二十五轮

【尔时，世尊告辩音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大众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如是修习，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辩音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辩音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如是三大妙门之修习，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辩音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善男子！一切如来圆觉清净，本无修习及修习者。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依于未觉，幻力修习，尔时便有二十五种清净定轮：】

善男子！一切如来圆觉清净，本无修习及修习者。一切菩萨及末世众生，依于未觉，而幻力修习，这时便有二十五种清净类型：

【若诸菩萨唯取极静，由静力故，永断烦恼，究竟成就。不起于座便入涅槃，此菩萨者，名单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唯取极静，由静力的缘故，永断烦恼，而究竟成就。不起于座便入涅槃，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单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唯观如幻，以佛力故，变化世界种种作用，备行菩萨清净妙行，于陀罗尼不失寂念及诸静慧。此菩萨者，名单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唯观如幻，以佛力的缘故，变化世界种种作用，完全实施菩萨的种种清净妙行，于总持（陀罗尼）不失寂念及诸静慧。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单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唯灭诸幻，不取作用，独断烦恼，烦恼断尽，便证实相。此菩萨者，名单修禅那。】

若诸菩萨唯灭诸幻，不取作用，而独断烦恼，烦恼断尽，便证实相。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单修禅那。

【若诸菩萨先取至静，以静慧心，照诸幻者，便于是中，起菩萨行。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先取至静，以静慧心，照诸幻者，便于此中，起菩萨行。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静慧故，证至静性，便断烦恼，永出生死。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静慧的缘故，用此静慧之力，圆证至静之性体，便断烦恼，永出生死。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寂静慧，复现幻力，种种变化，度诸众生，后断烦恼，而入寂灭。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中修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寂静慧，复现幻力，种种变化，度诸众生，后断烦恼，而入寂灭。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奢摩他，中修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断烦恼已，后起菩萨清净妙行，度诸众生。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中修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断烦恼已，后起菩萨清净妙行，度诸众生。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奢摩他，中修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心断烦恼，复度众生，建立世界。此菩萨者，名先修奢摩他，齐修三摩钵提、禅那。】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心断烦恼，并且度化众生，建立世界。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奢摩他，齐修（同时修）三摩钵提和禅那。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资发变化，后断烦恼。此菩萨者，名齐修奢摩他、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资发变化，然后断烦恼。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齐修奢摩他和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用资寂灭，后起作用，变化世界。此菩萨者，名齐修奢摩他、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至静力，用资寂灭，后起作用，变化世界。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齐修奢摩他和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种种随顺，而取至静。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种种随顺，而取至静。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种种境界，而取寂灭。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现种种境界，而取寂灭。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三摩钵提，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而作佛事，安住寂静，而断烦恼。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中修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而作佛事，安住寂静，而断烦恼。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修三摩钵提，中修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无碍作用，断烦恼故，安住至静，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中修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无碍作用，断烦恼故，安住至静，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三摩钵提，中修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方便作用，至静寂灭，二俱随顺。此菩萨者，名先修三摩钵提，齐修奢摩他、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方便作用，于至静与寂灭，俱随顺修习。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三摩钵提，齐修奢摩他和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种种起用，资于至静，后断烦恼。此菩萨者，名齐修三摩钵提、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种种起用，资于至静，后断烦恼。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齐修三摩钵提和奢摩他，后修禅那。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资于寂灭，后住清净，无作静虑。此菩萨者，名齐修三摩钵提、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变化力，资于寂灭，后住清净，无作静虑。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修三摩钵提和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而起至静，住于清净。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而起至静，住于清净。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禅那，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而起作用，于一切境，寂用随顺。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而起作用，于一切境，寂用随顺。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禅那，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种种自性，安于静虑，而起变化。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中修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种种自性，安于静虑，而起变化。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禅那，中修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无作自性，起于作用，清净境界，归于静虑。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中修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无作自性，起于作用，清净境界，归于静虑。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禅那，中修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种种清净，而住静虑，起于变化。此菩萨者，名先修禅那，齐修奢摩他、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种种清净，而住静虑，起于变化。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先修禅那，齐修奢摩他和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资于至静，而起变化。此菩萨者，名齐修禅那、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资于至静，而起变化。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齐修禅那和奢摩他，后修三摩钵提。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资于变化，而起至静，清明境慧。此菩萨者，名齐修禅那、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寂灭力，资于变化，而起至静，清明境慧。这些菩萨的修法，名为齐修禅那和三摩钵提，后修奢摩他。

【若诸菩萨以圆觉慧，圆合一切，于诸性相，无离觉性。此菩萨者，名为圆修三种自性，清净随顺。】

若诸菩萨以圆觉慧，圆合一切，于诸性相，不离觉性。这些菩萨，名为圆修三种之自性，清净随顺。

〔圆合一切〕三观（奢摩他、三摩钵提、禅那）一心，一念具足。

【善男子！是名菩萨二十五轮，一切菩萨修行如是。若诸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轮者，当持梵行，寂静思惟，求哀忏悔。经三七日，于二十五轮，各安标记，至心求哀，随手结取。依结开示，便知顿渐；一念疑悔，即不成就。】

善男子！这叫做菩萨二十五轮，一切菩萨都是照此修行。若诸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二十五轮者，当持梵行，寂静思惟，求哀忏悔。经二十一天，于二十五轮，各安标记，至心求哀，随手结取。依结开示，便知顿渐；若是有一念疑悔，即不成就。

〔结取〕即通常所说的拈阄（niān jiū）。预先在纸上做好记号揉成纸卷或纸团，然后抓取一个，打开看，按照上面所定的行事。

三、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讲义理，而说偈言：

【辩音汝当知，一切诸菩萨，无碍清净觉，皆依禅定生。所谓奢摩他，三摩提禅那。三法渐次修，有二十五种。】

辩音你应当知道，一切诸菩萨之无碍清净觉，皆依禅定而生。这就是奢摩他、三摩钵提和禅那。此三法之渐次修习，共有二十五种类型。

【十方诸如来，三世修行者，无不因此法，而得成菩提。唯除顿觉人，并法不随顺。一切诸菩萨，及末世众生，常当持此轮，随顺勤修习。依佛大悲力，不久证涅槃。】

十方诸如来，三世修行者，全都是遵照此法，而得成就菩提。只有顿觉之人，才不须依此渐次。一切诸菩萨，及末世众生，常当持此轮，随顺勤修习。依佛大悲力，不久证涅槃。

九、遣除四相

〔四相〕我相（证）、人相（悟）、众生相（了）、寿命相（觉）。这是返妄归真的四道障碍，必须逐层遣除。

【于是，净诸业障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为我等辈广说如是不思议事，一切如来因地行相。令诸大众得未曾有，睹见调御，历恒沙劫勤苦境界，一切功用，犹如一念。我等菩萨，深自庆慰。】

于是，净诸业障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为我等辈广说如是不思议事，一切如来（调御）因地行相（即上章所述之二十五论）。令诸大众得未曾有，犹如亲眼看见诸佛历恒沙劫勤苦修行之境界，以及一切功用，于一念之顷齐现于心。我等菩萨，深自庆慰。

〔调御〕即调御丈夫，佛十号之一，佛能调御一切可度众生之大丈夫。

【世尊，若此觉心本性清净，因何染污，使诸众生迷闷不入？唯愿如来广为我等，开悟法性，令此大众及末世众生，作将来眼。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世尊，若此觉心本性清净，因何染污，使诸众生迷闷而不能证入？唯愿如来广为我等开示悟入法性，为此会大众及将来末世众生作将来道眼。净诸业障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法性〕诸法之本质（体性）也，乃诸法实相之异名。《佛为胜光天子说王法经》云：“一切诸法，体性空虚，无常灭坏。譬如有人，于夜梦中见好园圃，山河人众茂林清泉，堂舍楼阁皆可爱乐，及其睡觉（睡醒）一无所见。”《大宝积经》云：“不来不去亦不生，佛能演说如是法，虽说诸法体性空，世雄（佛）而令修习道。”《月灯三昧经》云：“诸法体性常寂然，凡夫无智不能会，若能心住于寂定，是人一切常有佛。”《华严经·升须弥山品》曰：“法性本空寂，无取亦无见。”《圆觉经》云：“众生国土，同一法性。”《大智度论》曰：“法性者如前说，各法空，同为一空，是为法性。”〔世雄〕佛之异名。〔道眼〕能见正道之眼。《楞严经》云：“发妙明心，开我道眼。”本经云：“汝等乃能咨问如来如是修行，能施末世一切众生无畏道眼，令彼众生得成圣道。”

【尔时，世尊告净诸业障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大众及末世众生，咨问如来如是方便，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净诸业障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净诸业障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咨问如来如是方便，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净诸业障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妄想执有我、人、众生及与寿命，认四颠倒实为我体，由此便生憎爱二境。于虚妄体，重执虚妄，二妄相依，生妄业道。有妄业故，妄见流转。厌流转者，妄见涅槃。由此不能入清净觉，非觉违拒诸能入者。有诸能入，非觉入故。是故，动念及与息念，皆归迷闷。】

善男子！一切众生从无始来，妄执有我、人、众生及与寿命，认此四相（四颠倒）实为我体，由此便生憎爱二境。于此四相虚妄体上，再执虚妄，二妄相依，生虚妄业道。有虚妄业的缘故，而妄见轮回。厌轮回者，妄见有涅槃。由此妄执，则不能入清净觉，并非清净觉性违拒使之不入。那些能入者，亦非清净觉性令其能入，而是由于遣除四相得入。是故，不知此中缘由的众生，动念及与息念，皆归迷闷。

〔四颠倒〕即我、人、众生及与寿命等四相。本无四相，妄计为有，故云颠倒。

【何以故？由有无始本起无明，为己主宰，一切众生，生无慧目，身心等性，皆是无明，譬如有人，不自断命。是故当知，有爱我者，我与随顺，非随顺者，便生憎怨。为憎爱心，养无明故，相续求道，皆不成就。】

为什么呢？由于有无始本起无明，为自己的主宰，所以一切众生，与生以来便无慧目，身心等性，皆是无明。然而无明不会自断无明，犹如有人，不会断自己的性命。因此，有爱我者，便与他随顺，而违我者，便生憎怨。而憎爱之心滋养无明，无明又生憎爱之心，二者辗转相因的缘故，如此无明相续而求道，皆不能成就。

〔本起无明〕最初一念不觉，根本而起之生相无明。亦名根本无明。〔譬如有人，不自断命〕譬喻无明不会自断无明。

一、我相（证）

【善男子！云何我相？谓诸众生，心所证者。善男子！譬如有人百骸调适，忽忘我身。四肢弦缓，摄养乖方，微加针艾，则知有我。是故证取，方现我体。善男子！其心乃至证于如来，毕竟了知清净涅槃，皆是我相。】

善男子！什么是我相呢？是说那些众生，心有所证，这就是我相。善男子！譬如有人全身调适，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待到有病要医治（四肢弦缓，摄养失当，微加针艾）时，才想起这个身体来。同样的道理，众生在修道证取之中，才发现“我”。善男子！其心乃至证于如来，毕竟了知“我”证取了清净涅槃，这都是我相。

〔百骸（hái）〕指人的各种骨骼或全身。这里指全身。〔针艾〕针刺穴位和艾灼穴位，这里泛指医疗。〔毕竟了知清净涅槃，皆是我相〕毕竟了知清净涅槃，此“毕竟了知”四字就是毕竟了知有清净之相在，犹是心中有所证取，所以仍然还是我相。

〔方现我体，......皆是我相〕这里所说的我，不同于未修道之人所谓的我。未修道之人所谓的我，是五蕴身心。而修道人见性后，便切实地知道五蕴身心不是我。这里所说的我，是修道中之有所得心（证取）的那个我。只要存有丝毫得证之心，即为我相，它是菩提道上的拦路虎。《金刚经》中，佛言：“须菩提！于意云何，须陀洹能作是念，我得须陀洹果不？须菩提言：不也，世尊！何以故？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译文：佛问须菩提：你意下如何？初果之人他可否作是念，我已证得须陀洹果？须菩提答道：不可以，世尊！为什么呢？因为须陀洹名为入流（入圣流），就是因为他无所入（离相），不入六尘（能空情识，离色声香味触法之相），所以名为须陀洹；如果他还著相于有所入（以为在修行中有所得），那就不叫做须陀洹。）佛又言：“须菩提！实无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须菩提！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然灯佛即不与我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以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详见《金刚经精解》）

二、人相（悟）

【善男子！云何人相？谓诸众生，心悟证者。善男子！悟有我者，不复认我，所悟非我，悟亦如是，悟已超过一切证者，悉为人相。善男子！其心乃至圆悟涅槃俱是我者，心存少悟，备殚证理，皆名人相。】

善男子！什么是人相呢？是说那些众生，悟到取证的，这便是人相。善男子！悟到有我相者，不再认我相，悟到非我相，亦不再认我相（这都是泯去所证境界因而无我相）。悟到已经超越一切所证境界者，这全都是人相。善男子！其心乃至圆悟到涅槃境界是我所证者，即是人相；只要丝毫悟心未亡，纵然完全精通所证之理，都叫做人相。

〔备殚（dān）证理〕完全精通所证之理。

这一段是说：悟得取证是我相而不住著，就以为已经无相。殊不知还有一能悟之想在，仍然有相，这就是人相。也就是说，只要存有丝毫悟心，即为人相。病在‘悟’字。为什么呢？要是心境两忘，则无所谓悟的缘故。

三、众生相（了）

【善男子！云何众生相？谓诸众生，心自证悟所不及者。善男子！譬如有人作如是言：‘我是众生。’则知彼人说众生者，非我非彼。云何非我？我是众生，则非是我。云何非彼？我是众生，非彼我故。善男子！但诸众生了证了悟，皆为我人，而我人相所不及者，存有所了，名众生相。】

善男子！什么是众生相呢？是说那些众生，证（我相）、悟（人相）所不能及（所赶不上），却还有离证、悟之心者，即名众生相。善男子！譬如有人说：‘我是众生。’就知道他所说的众生（这个群体，喻众生相），既不是我（喻我相），也不是他（喻人相）。善男子！只要诸众生了知证与悟皆为我相与人相，而我相人相所不及者，存有所了，即名众生相。

〔心自证悟，所不及者〕证（我相）、悟（人相）所不能及，却还有离证悟之心者，即名众生相。

这一段是说：了知到证（我相）、悟（人相），此二者皆是妄。而此了知之心，因为见到有证与悟之可离，即名众生相，病在‘了’字。

四、寿命相（觉）

【善男子！云何寿命相？谓诸众生，心照清净，觉所了者，一切业智所不自见，犹如命根。】

善男子！什么是寿命相呢？是说那些众生，心照清净，觉其所了者为众生相，一切业智所不能自见（如眼不见眼），犹如命根。这一‘觉’，即是寿命相。

憨山大师《圆觉经直解》云：“前能了之心为众生相。今观智增明，照此了心，亦不可得，唯一清净觉体，所谓觉心源，故名究竟觉。到此境、智俱泯，一切俱离，谓以即心之智，还照寂灭之体，境智一如。如眼不见眼，故云‘一切业智所不自见’。以返妄归真，至法身极则处。但守住寂灭不能转位回机，所谓抱守竿头，静沉死水。宗门名为尊贵堕，即此堕处，不能超越，故犹如命根，为寿命相。语云：‘百尺竿头不动人，虽然得入未为真，百尺竿头重进步，大千世界现全身。’故以坐守玄微，命根不断。前云‘不住生死，不住涅槃’，此正住涅槃相耳。”

〔坐守玄微〕停滞在深远微妙的境界。

【善男子！若心照见一切觉者，皆为尘垢，觉所觉者，不离尘故。如汤销冰，无别有冰知冰销者，存我觉我，亦复如是。】

善男子！若心起智照见一切觉者（证、悟、了等三相），则所起之智（觉）与证、悟、了等三相，都是尘垢。这是因为觉与所觉者，亦不离尘的缘故。犹如用沸水消融冰，同成一水，更无有冰知道冰消融者。存我（证、悟、了）与觉我（所起之智），也是这样，同成一究竟觉，无别有我，知我尽者。

五、须了四相

【善男子！末世众生，不了四相，虽经多劫，勤苦修道，终不能成一切圣果。是故，名为正法末世。何以故？认一切我为涅槃故，有证有悟名成就故。譬如有人，认贼为子，其家财宝，终不成就。】

善男子！末世众生，不了除这四相，虽经多劫，勤苦修道，终究不能成就一切圣果。因此，名为正法末世。为什么呢？认一切我（证、悟、了、觉）为涅槃的缘故，将有证、有悟、有了、有觉，妄自以为是成就的缘故。譬如有人，认贼为子，其家财宝，被此贼子不断地偷走，终究不能够聚积起来。

【何以故？有爱我者，亦爱涅槃，伏我爱根，为涅槃相。有憎我者，亦憎生死，不知爱根真生死故，别憎生死，名不解脱。】

为什么认我便妨碍于道呢？这是因为有爱之我，亦爱涅槃，伏我之爱根，而为涅槃相，此非真涅槃也。有憎之我，亦憎生死，而不知爱根是真生死的缘故，另外去憎恶生死，此名不解脱。

【云何当知，法不解脱？善男子！末世众生习菩提者，以己微证，为自清净，犹未能尽我相根本。】

怎么知道，如此修法不得解脱呢？善男子！末世众生修习菩提者，以自己之微证（证、悟、了、觉）便自以为是清净涅槃，实际上犹未能尽除我相根本（所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微证〕精妙之道境，指‘证、悟、了、觉’。

【若复有人，赞叹彼法，即生欢喜，便欲济度。若复诽谤，彼所得者，便生嗔恨。则知我相坚固执持，潜伏藏识，游戏诸根，曾不间断。】

设若有人赞叹他的修法，即生欢喜，便欲济度那些人。设若有人诽谤他所得的成就，便生嗔恨。这就知道是我相坚固执持，潜伏在阿赖耶识中，游戏于六根之间，未曾间断。

【善男子！彼修道者不除我相，是故不能入清净觉。】

善男子！那些修道者不除我相，因此不能入清净觉。

【善男子！若知我空，无毁我者。有我说法，我未断故，众生、寿命，亦复如是。】

善男子！若知我空，即无毁我者。然而以为有我在说法度生，也正是我相未断。若是我相未断，则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亦皆未断。

【善男子！末世众生，说病为法，是故名为可怜愍者，虽勤精进，增益诸病，是故不能入清净觉。】

善男子！末世众生，说病（证、悟、了、觉）为法，是故名为可怜愍者，虽然勤奋精进，只会增益诸病，是故不能入清净觉。

〔说病为法〕说其所证，正是我相；说其所悟，正是人相；说其所了，正是众生相；说其所觉，正是寿命相。这是以病（四相）为法。

【善男子！末世众生不了四相，以如来解及所行处，为自修行，终不成就。】

善男子！末世众生若是不了除四相，不以如来之解行为自己之解行来修，终究不能够成就。

【或有众生，未得谓得，未证谓证，见胜进者，心生嫉妒。由彼众生未断我爱，是故不能入清净觉。】

还有的众生，未得而以为得，未证而以为证，见到胜进者，便心生嫉妒（嫉妒起于我爱）。由于这些众生未断我爱，因此不能入清净觉。

【善男子！末世众生，希望成道，无令求悟，唯益多闻，增长我见。但当精进，降伏烦恼。起大勇猛，未得令得，未断令断，贪嗔爱慢，谄曲嫉妒，对境不生，彼我恩爱，一切寂灭。佛说是人，渐次成就。求善知识，不堕邪见。若于所求，别生憎爱，则不能入清净觉海。】

善男子！末世众生，希望成道者，不要以心求悟，因为以心求悟只会去增益多闻，而增长我见。但当精进，降伏烦恼（不是以心求悟，而是降服烦恼！）。起大勇猛，未得令得，未断令断，做到贪嗔爱慢和谄曲嫉妒等等之心，对境不生，彼我恩爱，一切寂灭。佛说是人，定将渐次成就。更当求得善知识的教诲，不堕邪见。若于所求，又别生憎爱，则不能入清净觉海。

〔无令求悟，唯益多闻〕只要有求悟之心，则必然广阅经论，以求悟境，执相而修。如此只会增益多闻，增长我见，非真实修行。

六、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讲义理，而说偈言：

【净业汝当知，一切诸众生，皆由执我爱，无始妄流转，未除四种相，不得成菩提。】

净业你应当知道，一切诸众生，皆由执著我爱，因此无始以来虚妄地轮回，未除我相、人相、众生相、寿命相这四种相，则不能够成就菩提。

【爱憎生于心，谄曲存诸念，是故多迷闷，不能入觉城。若能归悟刹，先去贪嗔痴，法爱不存心，渐次可成就。我身本不有，憎爱何由生？此人求善友，终不堕邪见。所求别生心，究竟非成就。】

爱憎生于心，谄曲存于念，因此缘故多迷闷，不能入觉城（涅槃）。若要能够返本还源，回归悟刹（圆觉妙心），必须先去贪嗔痴，而且法爱不存于心，如此渐次可成就。我身本不有，憎爱何由生？这样的人求善知识，终不堕邪见。若于所求又别生增爱之心，终究不能够成就。

〔法爱〕对证、悟、了、觉等四境，执之生爱，名曰法爱。

十、须离四病

〔四病〕一、作病：作者，即生心造作也。若有人，言我于本心作种种行，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作得故，说名为病。二、任病：任者，即随缘任性也。若有人言，我等今者，不断生死，不求涅槃，任彼一切，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任有故，说名为病。三、止病：止者，即止妄即真也。若有人言，我今永息诸念，寂然平等，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止得故，说名为病。四、灭病：灭者，即寂灭也。若有人言，我今永灭一切烦恼，身心根尘，虚妄境界一切永寂，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灭相故，说名为病。

【于是，普觉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快说禅病，令诸大众，得未曾有，心意荡然，获大安隐。】

于是，普觉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畅快地阐释禅病，令诸大众，得未曾有地心开意解，疑虑荡然一空，获大安稳。

〔快说禅病〕详见上一章“遣除四相”。〔安隐〕安稳：自在无碍。“隐”，古同“稳”。

【世尊，末世众生去佛渐远，贤圣隐伏，邪法增炽，使诸众生求何等人？依何等法？行何等行？除去何病？云何发心令彼群盲不堕邪见？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世尊，末世众生去佛渐远，贤圣隐伏，而邪法猖獗，当使诸众生求何等人？依何等法？行何等行？除去何种病？怎样发心能够令彼群盲不堕邪见？普觉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群盲〕末世众生，生无慧目，不能辨识正邪，故曰“群盲”。

【尔时，世尊告普觉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咨问如来如是修行，能施末世一切众生无畏道眼，令彼众生得成圣道。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普觉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普觉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咨问如来如是修行之道，能够施与末世一切众生无畏道眼，令彼众生得成圣道。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普觉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善男子！末世众生，将发大心，求善知识，欲修行者，当求一切正知见人。心不住相，不著声闻缘觉境界，虽现尘劳，心恒清净，示有诸过，赞叹梵行，不令众生入不律仪。求如是人，即得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善男子！末世众生，将发大心，求善知识，欲修行者，当求一切正知见之人。这样的人，心不住相，不著声闻缘觉之二乘境界；虽然示现烦恼，但心恒清净；虽然示现有诸过错，但赞叹梵行，不令众生入非律仪事。求如是之人，即得成就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尘劳〕心劳尘境，是烦恼的别名。

【末世众生，见如是人，应当供养，不惜身命。彼善知识，四威仪中，常现清净，乃至示现种种过患，心无骄慢，况复搏财妻子眷属？若善男子，于彼善友，不起恶念，即能究竟成就正觉，心华发明，照十方刹。】

末世众生，见如是人，应当供养，不惜身家性命。这样的善知识，四威仪中，常现清净，乃至示现种种过患，而心无骄慢，哪会夺取别人的钱财妻子眷属呢？若善男子，于彼善知识，不起恶念，即能究竟成就正觉，心华发明，普照十方佛刹。

〔四威仪〕这是比丘、比丘尼所必须遵守的仪则，亦即须谨慎日常的起居动作，以保持严肃和庄重。四威仪者：行、住、坐、卧。要行如风、立如松、坐如钟、卧如弓。〔搏（ｂó）〕夺取。〔心华〕以本心之清净譬于华（花），故曰“心华”。《华严经》云：“又如满月出现虚空，令可化者心华开敷（盛开）。”

【善男子！彼善知识所证妙法，应离四病。云何四病？】

善男子！彼善知识所证之圆觉妙法，应离四病。哪四病呢？

一、作病

【一者、作病。若复有人，作如是言：‘我于本心，作种种行，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作得故，说名为病。】

一者、作病，设若有人，作如是言：‘我于本心，作种种行，欲求圆觉。’由于圆觉妙性，天然本具，不假作为，现以有作之修，而求圆觉妙性，岂可得耶？故说为病。

二、任病

【二者、任病。若复有人，作如是言：‘我等今者，不断生死，不求涅槃，涅槃生死无起灭念，任彼一切，随诸法性，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任有故，说名为病。】

二者、任病。设若有人，作如是言：‘我等今者，不断生死，不求涅槃，于涅槃生死无起灭念，任彼一切，随诸法性，欲求圆觉。’由于圆觉妙性，非任而有，故说为病。

任病乃是狂解之人，借口本无生死可断，本无涅槃可证，于是悠悠任性，纵放身心，自谓无物无碍，得大解脱。若依此等之人，则堕狂妄，故说任性为病也。

三、止病

【三者、止病。若复有人，作如是言：‘我今自心，永息诸念，得一切性，寂然平等，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止合故，说名为病。】

三者、止病。设若有人，作如是言：‘我今自心，永息诸念，得一切性，寂然平等，欲求圆觉。’由于圆觉妙性，非止可以契合，故说为病。

四、灭病

【四者、灭病。若复有人，作如是言：‘我今永断一切烦恼，身心毕竟空无所有，何况根尘虚妄境界？一切永寂，欲求圆觉。’彼圆觉性，非寂相故，说名为病。】

四者、灭病。设若有人，作如是言：‘我今永断一切烦恼，身心毕竟空无所有，何况根尘虚妄境界？一切永寂，欲求圆觉。’由于圆觉妙性，非枯寂相，故说为病。

五、正修行者

【离四病者，则知清净。作是观者，名为正观。若他观者，名为邪观。】

离四病者，则知圆觉自性圆明清净。作是观者，名为正观。若他观者，名为邪观。

在第一章中，世尊已经开示道：“一切如来本起因地，皆依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方成佛道。”所以，正确的修行方法是：圆照清净觉相，永断无明。

【善男子！末世众生欲修行者，应当尽命供养善友，事善知识。彼善知识欲来亲近，应断骄慢；若复远离，应断嗔恨。现逆顺境，犹如虚空。了知身心毕竟平等，与诸众生同体无异。如是修行，方入圆觉。】

善男子！末世众生欲修行者，应当终生供养善友，事奉善知识。彼善知识欲来亲近，应虚怀若谷地奉迎（应断骄慢）；若彼善知识又复远离，不可嗔恨。见到善知识示现种种顺逆境界，知道这是在考验磨练自己时，要心如虚空般地容纳接受。了知身心毕竟平等，与诸众生同体无异。如是修行，方入圆觉。

〔尽命〕尽其形寿。

【善男子！末世众生不得成道，由有无始自他憎爱一切种子，故未解脱。若复有人观彼怨家，如己父母，心无有二，即除诸病。于诸法中，自他憎爱，亦复如是。】

善男子！末世众生之所以不得成道，由于有无始自他憎爱（对己对人之憎与爱）的一切种子，故未得解脱。设若有人观彼怨家，如像自的己父母，心无二般，即除憎爱诸病。于诸法中，去除自他憎爱之道，也是这样，平等地对待一切，心无二般。

〔观彼怨家，如己父母，心无有二，即除诸病〕怨亲平等，心无有二，则憎爱种子自断，而障道之病根自除，故云“即除诸病”。所以培养平等心至为重要，平等地看待一切（顺逆、得失、夭寿、怨亲、贵贱，等等）。

【善男子！末世众生欲求圆觉，应当发心，作如是言：尽于虚空，一切众生，我皆令入究竟圆觉。于圆觉中，无取觉者，除彼我人一切诸相。如是发心，不堕邪见。】

善男子！末世众生欲求圆觉，应当发心，作如是言：虚空之内，所有一切众生，我都要度化他们入究竟圆觉（怨亲平等）。于圆觉中，无所取著，令他们没有证、悟、了、觉等心（见上一章“遣除四相”），去除他们的我相（证）、人相（悟）、众生相（了）、寿命相（觉）等四病。如是发心，不堕邪见。

〔无取觉者〕虽度众生，不见度生之相。此即无所取著之平常心也。

六、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讲义理，而说偈言：

【普觉汝当知，末世诸众生，欲求善知识，应当求正见，心远二乘者。法中除四病，谓作止任灭。亲近无骄慢，远离无嗔恨，见种种境界，心当生希有，还如佛出世。】

普觉你应当知道，末世诸众生，欲求善知识，应当求具有正见、心远二乘之善知识。在修行中要遣除作止任灭四病。善知识来亲近时，自己应无骄慢；善知识远离时，不起嗔恨；见到善知识示现种种顺逆境界时，当生希有心，还要作如佛出世在亲自教化自己之想。

【不犯非律仪，戒根永清净。度一切众生，究竟入圆觉，无彼我人相。当依正智慧，便得超邪见，证觉般涅槃。】

而且不触犯亦不诽谤律仪，戒根永清净。度化一切众生，入究竟圆觉，令他们无我相（证）、人相（悟）、众生相（了）、寿命相（觉）等四相。当依正智慧，便得超邪见，证觉大般涅槃。

〔大般涅槃〕梵语“摩诃般涅槃那”，译义“摩诃”为大，是赞美寂静之德；“般”为入，是归趣之义；“涅槃”为灭，是灭烦恼及身心之义；“那”为息，是安息之义。合之为大入灭息，简称为大般涅槃或般涅槃、涅槃。

十一、静居专修

【于是，圆觉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为我等辈，广说净觉种种方便，令末世众生，有大增益。】

于是，圆觉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为我等辈，广说净觉之种种方便，令末世众生，有大增益。

【世尊，我等今者已得开悟。若佛灭后，末世众生未得悟者，云何安居，修此圆觉清净境界？此圆觉中，三种净观，以何为首？惟愿大悲，为诸大众及末世众生，施大饶益。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世尊，我等现今已得开悟。若佛灭后，末世众生未得悟者，应当怎样安居，修此圆觉清净境界呢？此圆觉中，三种净观（奢摩他、三摩钵提、禅那），应当以哪一种为首？惟愿世尊大悲，为诸大众及末世众生，施大饶益。圆觉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尔时，世尊告圆觉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问于如来如是方便，以大饶益施诸众生，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圆觉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圆觉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问于如来如是方便，以大饶益施与诸众生。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圆觉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善男子！一切众生，若佛住世，若佛灭后，若法末时，有诸众生具大乘性，信佛秘密大圆觉心，欲修行者，若在伽蓝，安处徒众，有缘事故，随分思察，如我已说。】

善男子！一切众生中，若佛住世，或佛灭后，或法末时，设有众生具大乘性，信佛秘密大圆觉心，欲修行者，若在寺院（伽蓝），安处徒众，由于有外缘诸事的缘故，则根据自己的情况正念思察，按照我前面已说方法来修。

一、立期专修

【若复无有他事因缘，即建道场，当立期限。若立长期，百二十日，中期百日，下期八十日，安置净居。】

若是没有有他事因缘者，即当建道场，订立期限。若是长期，则一百二十日；若是中期，则一百日；若是下期，则八十日。于是安置清净居处，务令外人外事，不得干扰。

【若佛现在，当正思惟。若佛灭后，施设形像，心存目想，生正忆念，还同如来常住之日。悬诸幡华，经三七日，稽首十方诸佛名字，求哀忏悔，遇善境界，得心轻安。过三七日，一向摄念。】

若如来住世，当闻佛说法，正念思惟。若佛灭后，当安置佛像，心存目想，生正忆念，还同如来常住之日。悬诸幢旛，烧香散华，以庄严道场，经过二十一天（经三七日），稽首十方诸佛名字，求哀忏悔，遇善境界，得心轻安。过此三七日，便总是摄念，按照前面所说二十五轮之一来修习。

【若经夏首，三月安居。当为清净菩萨止住，心离声闻，不假徒众。】

若是夏天开始，则三月安居。在此安居的三个月中，当为清净菩萨之行持，而心离声闻，不使唤徒众。

〔结夏安居〕佛制：在夏季的三个月中，僧徒们不得随便外出，以便致力于坐禅和修习佛法。

【至安居日，即于佛前作如是言：我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某甲，踞菩萨乘，修寂灭行，同入清净实相住持。以大圆觉为我伽蓝，身心安居平等性智，涅槃自性无系属故。今我敬请，不依声闻，当与十方如来及大菩萨三月安居。为修菩萨无上妙觉大因缘故，不系徒众。】

至安居日，即于佛前作如是言：我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某某，住菩萨乘，修寂灭行，同入清净实相住持。以大圆觉为我伽蓝，身心安居于平等性智，因为涅槃自性无系属的缘故。现在我恭敬地禀告：不依声闻，当与十方如来及大菩萨三月安居。为修菩萨无上妙觉大因缘的缘故，不系带徒众。

〔优婆塞〕汉译：清信士。即在家亲近奉事三宝和受持五戒的男居士。〔优婆夷〕汉译：清信女。即在家亲近奉事三宝和受持五戒的女居士。〔平等性智〕转末那识的我见，证自他平等之理而得的智慧。

【善男子！此名菩萨示现安居。过三期日，随往无碍。】

善男子！这就叫做菩萨示现安居。经过三期日（一百二十日，或一百日，或八十日）的净修，得大自在大解脱（随往无碍）。

〔三期日〕即上面所说长期一百二十日，中期一百日，下期八十日。

【善男子！若彼末世修行众生，求菩萨道，入三期者，非彼所闻一切境界，终不可取。】

善男子！若彼末世修行众生，求菩萨道，入三期（一百二十日，或一百日，或八十日）者，若非以上所闻（世尊在此前十章的开示）之一切境界，皆不可取。

二、修奢摩他

【善男子！若诸众生修奢摩他，先取至静，不起思念，静极便觉。如是初静，从于一身，至一世界，亦复如是。】

善男子！若诸众生修奢摩他者，先取至静，不起思念，静极便觉。如是初静，从于一身，乃至一世界，也都是这样。

〔从于一身，至一世界，亦复如是〕‘从于一身’者：观我现在此身，是四大和合。四大各离，这一妄身，当在何处？我现在此心，是六尘缘影。缘影散灭，毕竟无心可见。身心脱离，名一身静。由于一身静时，当体是觉，名一身觉。一身既是这样，一切也都是这样。情界既是这样，器界也是这样。所谓外遗世界，内外平等，寂然不动，身心世界，融为一觉，故云：‘至一世界，亦复如是。’〔器界〕器物世界，乃山河大地房屋及一切器用物品的总称。与‘器世间’同义。

【善男子！若觉遍满一世界者，一世界中有一众生起一念者，皆悉能知，百千世界亦复如是。非彼所闻一切境界，终不可取。】

善男子！若觉遍满一世界者，一世界中有一众生起一念者，皆悉能知，百千世界也都是这样。若非以上所闻（世尊在此前十章的开示）之一切境界，皆不可取。

三、修三摩钵提

【善男子！若诸众生修三摩钵提，先当忆想十方如来十方世界一切菩萨，依种种门渐次修行勤苦三昧，广发大愿，自熏成种。非彼所闻一切境界，终不可取。】

善男子！若诸众生修三摩钵提者，先当忆想十方如来及十方世界之一切菩萨，依种种门渐次修行勤苦三昧，广发大愿，积习成性（自熏成种）。若非以上所闻（世尊在此前十章的开示）之一切境界，皆不可取。

四、修禅那

【善男子！若诸众生修于禅那，先取数门，心中了知，生住灭念，分齐头数，如是周遍，四威仪中，分别念数，无不了知。渐次增进，乃至得知百千世界一滴之雨，犹如目睹所受用物。非彼所闻一切境界，终不可取。】

善男子！若诸众生修于禅那者，先取数门，心中了知，生住灭之念头，分齐头数，如是周遍，四威仪中，分别念数，无不了知。渐次增进，乃至得知百千世界一滴之雨，犹如目睹所受用物。若非以上所闻（世尊在此前十章的开示）之一切境界，皆不可取。

〔数门〕“数”在这里是厘清的意思，数门即是观自心念，清楚地知道每一个念头的生、住、灭，以及分齐头绪数量，一一分明。通常的注解是：“数门是数息门的简称，即数息观。”此说不当，数息是修止初学者的入门功夫，浅之又浅。凭此功夫哪能做到“渐次增进，乃至得知百千世界一滴之雨，犹如目睹所受用物”？后面经文云：“禅那名数门。”岂不成了：禅那名数息门？〔数息〕默数鼻息的出或入，使心念专一。〔分齐〕差异，限界。

五、初首方便

【是名三观初首方便。】

这就是三观初首方便。（回答“三种净观，以何为首”之问。）

〔初首方便〕最初成道之方便。

【若诸众生遍修三观，勤行精进，即名如来出现于世。若复末世钝根众生，心欲求道，不得成就，由昔业障，当勤忏悔。常起希望，先断憎爱，嫉妒谄曲，求胜上心。三种净观，随学一事。此观不得，复修彼观，心不放舍，渐次求证。】

若诸众生遍修三观，勤行精进，即名如来出现于世。若是末世钝根之众生，心欲求道，不得成就者，这是由于往昔业障，则应当勤加忏悔。常起希望，愿断业障，先断憎爱，嫉妒谄曲，以及追求超胜一切之憎上慢心（求胜上心）。三种净观，随学一门。此观下手不得，则另取一观，心不放舍，渐次求证。

六、说偈重宣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这时，世尊欲重宣上面所讲义理，而说偈言：

【圆觉汝当知，一切诸众生，欲求无上道，先当结三期。忏悔无始业，经于三七日，然后正思惟。非彼所闻境，毕竟不可取。】

圆觉你应当知道，一切诸众生，欲求无上道，先当结三期（一百二十日，或一百日，或八十日）。忏悔无始业，经过三七日（二十一天），然后正思惟。若非以上所闻（世尊在此前十章的开示）之一切境界，皆不可取。

【奢摩他至静，三摩正忆持，禅那名数门，是名三净观。若能勤修习，是名佛出世。钝根未成者，常当勤心悔，无始一切罪。诸障若消灭，佛境便现前。】

奢摩他是至静，三摩钵提是正忆持，禅那是数门，这叫做三净观。若能勤修习这三净观，是名佛出世。钝根未能成就者，常当勤心地忏悔无始来一切罪业。诸障若消灭，佛境便现前。

十二、奉持流布

一、贤首五问

【于是，贤善首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而白佛言：大悲世尊，广为我等及末世众生，开悟如是不思议事。世尊，此大乘教，名字何等？云何奉持？众生修习，得何功德？云何使我护持经人？流布此教，至于何地？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如是三请，终而复始。】

于是，贤善首菩萨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长跪叉手，恭敬地对佛说道：大悲世尊，广为我等及末世众生，开示悟入如是不思议事。世尊，此大乘教经，是什么名字？应当怎样奉持？众生修习此经，有何功德？我等怎样来护持持经人？流布此教，如是修习，当至于何地（当达到何等果位）？贤善首菩萨讲完这番话，五体投地。如是请求三遍，终而复始。

【尔时，世尊告贤善首菩萨言：善哉！善哉！善男子。汝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如是经教功德名字。汝今谛听，当为汝说。时，贤善首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这时，世尊对贤善首菩萨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善男子。你等乃能为诸菩萨及末世众生，问于如来如是经教之功德名字。你们现在凝心谛听，我为你们宣说。这时，贤善首菩萨奉教欢喜，及诸大众默然而听。

二、本经经名

【善男子！是经百千万亿恒河沙诸佛所说，三世如来之所守护，十方菩萨之所归依，十二部经清净眼目。是经名大方广圆觉陀罗尼，亦名修多罗了义，亦名秘密王三昧，亦名如来决定境界，亦名如来藏自性差别，汝当奉持。】

善男子！本经是百千万亿恒河沙诸佛所说，三世如来之所守护，十方菩萨之所归依，十二部经之清净眼目。本经名为大方广圆觉陀罗尼，亦名修多罗了义，亦名秘密王三昧，亦名如来决定境界，亦名如来藏自性差别，你们应当依此奉持。

三、至于佛地

【善男子！是经唯显如来境界，唯佛如来能尽宣说。若诸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修行，渐次增进，至于佛地。】

善男子！本经唯显如来境界，只有诸佛如来能够透辟地宣说。若诸菩萨及末世众生，依此修行，渐次增进，则可至于佛地。（回答以上贤善首菩萨所问‘至于何地’。）

四、顿渐皆摄

【善男子！是经名为顿教大乘，顿机众生，从此开悟。亦摄渐修一切群品。譬如大海，不让小流。乃至蚊蚋及阿修罗，饮其水者，皆得充满。】

善男子！本经名为顿教大乘，顿机众生，依此开悟。本经亦摄渐修之各种根性的众生。譬如大海，并不舍弃细小的河流。乃至蚊蚋（喻微小者）及阿修罗（喻巨大者），饮其水者，皆得充满其腹。

〔一切群品〕各种根性的众生。

五、受持功德

【善男子！假使有人纯以七宝，积满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不如有人闻此经名，及一句义。】

善男子！假使有人纯以七宝，积满三千大千世界，用来布施，不如有人闻此经名，及一句经文之义理。

本段及下文，回答“众生修习，得何功德”之问。

【善男子！假使有人，教百千恒河沙众生得阿罗汉果，不如有人宣说此经，分别半偈。】

善男子！假使有人，教百千恒河沙众生得阿罗汉果，不如有人宣说此经，阐明半偈。

【善男子！若复有人，闻此经名，信心不惑，当知是人，非于一佛二佛种诸福慧，如是乃至，尽恒河沙一切佛所，种诸善根，闻此经教。】

善男子！若复有人，闻此经名，信心不惑，当知此人，不仅只于一佛二佛那里种诸福慧，亦不仅只于三佛四佛那里种诸福慧，如是乃至，于恒河沙数佛所，以致一切佛所，种诸善根，才能够闻此经教，信心不惑。

六、汝当护持

【汝善男子，当护末世是修行者，无令恶魔及诸外道，恼其身心，令生退屈。】

你等善男子，应当护持末世之如是修行者（闻此经名信心不惑者），切莫让恶魔及诸外道，恼乱他们的身心，使他们退屈。

日夜守护

【尔时，会中有火首金刚、摧碎金刚、尼蓝婆金刚等八万金刚，并其眷属，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而白佛言：世尊，若后末世一切众生，有能持此决定大乘，我当守护，如护眼目。乃至道场所修行处，我等金刚，自领徒众，晨夕守护，令不退转。其家乃至永无灾障，疫病消灭，财宝丰足，常不乏少。】

这时，会中有火首金刚、摧碎金刚、尼蓝婆金刚等八万金刚，及其眷属，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恭敬地对佛说道：世尊，若后来末世一切众生，有能持此决定大乘之经典者，我等当严加守护，如保护自己的眼珠。乃至道场等修行处所，我等金刚，自领徒众，日夜守护，令不退转。其家乃至永远，无有灾障，疫病消灭，财宝丰足，总是富裕。

【尔时，大梵天王、二十八天王、并须弥山王、护国天王等，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而白佛言：世尊，我亦守护是持经者，常令安隐，心不退转。】

这时，大梵天王、二十八天王、并须弥山王、护国天王等，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恭敬地对佛说道：世尊，我等亦守护这些持经者（奉持本经之人），常令安稳，心不退转。

【尔时，有大力鬼王名吉槃荼，与十万鬼王，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而白佛言：世尊，我等亦守护是持经人，朝夕侍卫，令不退屈。其人所居一由旬内，若有鬼神侵其境界，我当使其碎如微尘。】

尔时，有大力鬼王名吉槃荼，与十万鬼王，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右绕三匝，恭敬地对佛说道：世尊，我等亦守护这些持经人，朝夕侍卫，令不退屈。他们所居之处一由旬内，若有鬼神侵其境界，我等将会把他们碎如微尘。

〔由旬〕印度计里程的单位。有大中小三种：大由旬约八十里；中由旬约六十里；小由旬约四十里。

【佛说此经已，一切菩萨，天龙鬼神，八部眷属，及诸天王、梵王等，一切大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佛说完此经，一切菩萨，天龙鬼神，八部眷属，及诸天王、梵王等，一切大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天龙〕天众与龙众，为八部之二众。〔八部〕天众、龙众、夜叉（汉译勇健鬼）、乾闼婆（汉译香神）、阿修罗（汉译非天）、迦楼罗（汉译金翅鸟）、紧那罗（汉译非人）、摩睺罗迦（汉译大蟒神或大腹行地龙）。由于人类的眼睛不能见到他们，所以又叫做“冥众八部”。又因为八部众以天龙为最殊胜，所以又叫做“天龙八部”，或“龙神八部”。